正當崆流心中的理性與另一種瘋狂掙紮的同時,突然之間,被他握在手中的精靈,開始笑了起來。
“嗬嗬……你完了喔,‘Salamander’已經生氣了喔!”(注:沙羅曼蛇)
聽到這句話的崆流,霎時,突然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一股熾熱的氣息,他緩緩轉過頭去,卻見到一頭巨大的火蛇正瞪著自己。
“你以為隻有我守護這裏嗎?‘沙羅曼蛇’就是因為鳳大人擔心你這種人出現所以才放置的。”
突然之間,精靈趁著崆流稍一疏神之際,從他手中脫逃,並且飛到了沙羅曼蛇的身後。
“小沙!給我把這個人類吞了!”
精靈指著崆流大喊著,且不管那小名聽來有些可笑,但是沙羅曼蛇在精靈的指使下,真的開始動作了!
然而,麵對精靈的舉動,崆流原本好不容易有些恢複的理性,卻也在那瞬間蕩然無存了。
他轉過身來,看著正對自己虎視眈眈的沙羅曼蛇露出了鄙視的笑容,那是充滿了挑釁與邪氣,正常狀態的崆流絕對不可能露出了恐怖笑容。
“你笑什麼啊?小沙!趕快殺了他!”
語罷,精靈將手一指,而沙羅曼蛇則應聲朝著崆流衝來!
沙羅曼蛇的體積大約與沙漠之冬相同,但是長度卻比較長,聲勢也更為威猛,再加上從它吐息之間的火焰流溫度來估算,隻怕就連一般鋼鐵都會因為它的高溫而融化。
然而,麵對這熾熱又強烈的衝擊,崆流卻隻是伸出了手來,試圖用“靈魂閘門”來抵擋。
刹那間,沙羅曼蛇巨大的身軀重擊在“靈魂閘門”之上,雖然熱力已經被抵銷,但強大的衝擊力終究還是讓崆流整個人往後撞去。
隻見到崆流整個人被重重地摔在神殿的石柱之上,口中隨之也吐出了鮮血來,看來光是那一擊,他的內髒就已經受了不小的傷。
“嘿嘿……你真以為自己那個小玩藝能打得過鳳大人招喚的沙羅曼蛇嗎?現在後悔了吧?”
“後悔?哼……”突然間,崆流冷笑了一聲,隨即抬頭看著精靈,“我從來不知道有那兩個字。”
說完,他又勉強著自己,一步一步地朝著沙羅曼蛇走去。
“你、你別過來!”不知怎麼著,精靈對於崆流這種不畏懼死亡的態度,竟然有種莫名的恐懼,“你在過來的話……你在過來的話……小沙!給我阻止他!”
隨著精靈的尖叫聲,沙羅曼蛇從口中吐出了一顆彷佛巨大圓形紅寶石般的光球,朝崆流打去。
崆流此時並不知,那顆光球正是沙羅曼蛇最強的攻擊──“炎玉”,其威力,幾乎足以毀掉像“比齊尼思”那種大小的島嶼,而那種能力的層次,也遠遠超過了現在的崆流,照正常情況下,他是必死無疑。
然而,崆流卻依舊不打算閃躲,隻是再度張開了“靈魂閘門”來,擋在自己的身前。
頓時之間,隻聽到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在煙塵之中,崆流彷佛已經被炸個粉碎。
但誰知,正當精靈如此以為之際,在爆炸的聲響與四溢煙霧之中,崆流再度開始朝這裏走來,並且雙手各握了一把黑與白的劍。
就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原本對劍碰都不敢碰的他,此時竟然無意識的招喚出了“黑與白的衝突”來,並且緊握在雙手。
“那是……‘魔騎士’的……”精靈看到了雙劍,難掩一臉的錯愕,就連沙羅曼蛇,都感到了有些許的膽怯。
但也許是這種感覺激怒了沙羅曼蛇吧,祂突然在沒有任何指令的情況下,狂嘯一聲,隨即甩尾朝崆流打來!
原本對於這一擊,崆流依舊不打算采取任何攻勢,但他卻突然發現,倒下的蒂妲,正好就在沙羅曼蛇的尾部附近……
“不準碰她!”突然,崆流發瘋似的大吼一聲,隨即左手一揮劍。
頓時之間,一股強烈的魔導衝擊波朝著沙羅曼蛇的尾部打去,刹那間隻聽見一陣大吼,沙羅曼蛇的尾巴竟然被崆流硬生生的給砍斷了!
這一擊著實令精靈好生驚訝,因為崆流出劍前毫無征兆,而且單單一揮劍的力道,竟然可以打破保護在沙羅曼蛇鱗片上的數道結界,那能力,隻怕是連鳳親自出馬都要使足全力才有可能辦到,但如今卻被個“似乎”是人類的凡人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由於劇烈的疼痛,沙羅曼蛇低吼著倒在地上,而精靈則擔心地觀察著祂的傷勢。
但就在這時,卻見到崆流已經走到了沙羅曼蛇頭部的附近,並且用著無意識的神情舉起了劍……
“不要殺祂!”精靈突然飛到了崆流身前,苦苦的哀求著,“不要殺祂!祂是我在這裏唯一的朋友啊!”
精靈哭喊著,就在這瞬間,聽到“朋友”二字的崆流,一下子猛然清醒了!
他就象是突然恢複記憶似的,看到了手中的劍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恐懼的神情來,並且連忙將劍收回。
“我……我剛剛……我剛剛到底是在想什麼?”
崆流有些害怕似地說著,令人最感恐懼的是,他能夠清楚的記得自己剛剛所作的一切。
那並非自己的第二人格,也不是自己被什麼事物所操控,他能夠感覺到,那是完完全全出於自己的想法上的瘋狂。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傷害你的朋友的!”崆流說著,用力地低下頭來道歉著,“但是……我希望你能了解,如果祂是唯一的朋友,那蒂妲就是我……是我……很重要的人。”
麵對崆流的這般誠意的話語,精靈似乎多少能夠了解了。
“其實……也不是不能救啦……隻不過很麻煩……所以我不想幫……”
精靈用著有些戰戰兢兢的語氣說著,因為她怕自己倘若說錯了話,再激怒崆流,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但這次崆流卻沒有生氣,而是連忙急著追問該如何做才好。
“其實如果你們兩個人一齊掌控‘不滅之炎’,那也許可以成功,隻不過,沒成功的話,你們都會死……”精靈說完,卻又顯得有些猶豫,隻見她沉默了幾秒後,接著又道:“如果你有剛剛的力量……我想成功的機率一定很高……吧……”
崆流一聽,也曉得這句話除了事實之外,又有幾分是在安慰自己,當下微微一笑,搖頭歎道:“生死倒無妨,我隻不過想要……救活她罷了。”
早知如此,剛剛又何必爭呢?一想到此,崆流就不禁苦笑。他對於自己的生死本來就不怎麼在意了,何況這時是為了救蒂妲?這就彷佛是命運之神給他的一個“死”
得其所的機會一般,讓他為了蒂妲而死。
“告訴我方法吧,時間……已經不多了。”
大概是因為對於剛剛崆流的瘋狂還餘悸猶存吧,精靈這時也不再拐彎地說話了,
“她其實根本還沒有死,‘不滅之炎’在她體內紮根,隻不過她自己無法控製,所以暫時呈現了休克的狀態,否則的話,‘不滅之炎’就會瞬間擴張,把她自己完全燒死,連靈魂都不剩。”
“如果是這樣的話,隻要把她體內的火焰給轉移到我身上來就可以了吧?”
“並不隻是這樣就可以了,‘不滅之炎’現在已經是屬於她的能量了,不管她能否使用自如,她都可以燃燒除了己身以外的事物,如果你貿然去承受,力量再大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這樣的話……那我究竟該怎麼做?”崆流一時之間慌了,他向老師所學的知識中,幾乎都沒有跟魔法有關的,然而現在崆流麵對的問題,卻是完完全全的魔法,跟什麼科學醫學都沒有關係。
“你先別急,把她扶起來再說。”
語畢,精靈指導著崆流,將蒂妲扶了起來,並且隨即又從晶石中取出了類似液體的東西,滴在蒂妲的嘴中。
“這個是晶石中分泌出來的藥,應該可以先延續她的生命。”
正當精靈這麼解釋著的同時,卻聽到蒂妲的呼吸竟然又開始了,隻聽她痛苦的小聲呻吟著,並且緩緩睜開了眼睛。
“為什麼……你還待在這裏?”看到了眼前的崆流,蒂妲憔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憤怒,但卻又帶著些許的喜悅,“我沒你那麼好運,第一次……打算犧牲自己……就……”
“別再說這種話了!”崆流有些生氣地斥責著,“什麼犧牲不犧牲的,你自己不是都不準我這麼做嗎?”
崆流說完,轉頭看向精靈,“接下來該怎麼做?”
“你……你先讓她喝下你的血,然後你在喝她的血,如此一來,兩人就等於立下了誓言,火焰……也就可以互通。”
血液……等於人類的生命之泉,而兩者之間的血液互換,就象征著許多契約的訂立型式,就象是人類要成為吸血鬼,人與其它族類共存的契約,或著是……戀人立下永恒承諾。
崆流自然知道,精靈所謂的“立下誓言”其實就是代表著兩人之間從此命運將互相羈絆,一種如血親又如家人一般的關係……
“呃……你就當……我成了你的義兄好了。”崆流一麵尷尬地說著,一麵將手背上用刀劃下的傷口湊近蒂妲的嘴前。
但誰知,蒂妲卻是緊閉著雙唇,忍著痛苦不堪的身子,冷冷地看著崆流。
“我知道你一定很為難,但是我這是為了救你……大不了……等你好了之後,忘了也無所謂。”
崆流說著,露出了微笑來,就仿佛是勸小孩子吃藥似的,崆流不斷地哄著。
然而,崆流每說一句,蒂妲的表情卻更加的冷漠,到後來,她索性閉起眼睛,崆流說什麼她也沒有反應。
這樣的情況,一旁的精靈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大罵道:“你這個人白癡是不是啊?在這裏扯什麼兄啊弟的,還要別人忘了?我看你是寧願她死,也不願意講實話吧?”
精靈毫不避諱地說著,而這些話,正是崆流一直以來所逃避的核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