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未消逝的擺鍾(1 / 2)

金秋十月,隻有夏冬兩個季節的省城依然散發著夏季的餘熱。

這是個生機勃勃的時代,這也是個產物積累到膨脹的時代。

通俗說想要知道一座城市有多繁盛興旺,那便看它有多少建築工地,有多少外來人口以及樓價物價有多高。

杜元英將車頭緩緩拐進工地大門。手上拎著安全帽和工具的工人們正擦著汗三五成行的放班。杜元英停車按下車窗,跟一個熟悉的年輕工頭打招呼:“李師傅,看到肥林了嗎...”

李師傅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道:“他剛踩了顆釘子,這會大抵在辦公室哭鼻子。”

“這是常有的事,你和幾個班組長說下,別去食堂,一會帶你們打邊爐。”杜元英擺了擺手將車停在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裏一個小胖子正努力將腳抬到辦公桌上,旁邊放著一塊止血貼。

杜元英看了一眼肥林抬起的腳底,隻有一個小口子,怕是連血都沒見,走過去將止血拿了起來:“止的什麼血,怕是舍不得你的脂肪漏出來吧。”

旁邊正在收拾文件的小姑娘嗤笑了一聲。

小胖子撇了杜元英一眼,說:“就你自在遊手好閑,也不見多來慰問我們這些奮鬥在一線的戰士,今晚一頓陳記你就接著吧。”扭頭跟滿眼笑意的高挑小姑娘說:“嘉嘉先把文件送過去給售樓部,一起去吃晚飯。”

杜元英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叫了幾個班組長吃晚飯,你通知他們一下等我。昨晚在凱沃把老大灌吐了,罰我過來拍幾張樓盤的落日黃昏給股東們欣賞。”

小胖子咧了咧嘴:“也就他敢找你喝...落日黃昏,不順便拍個晨曦迎日?”

轉身從辦公桌抽屜裏拿出單反和施工電梯的鑰匙,杜元英點著煙用力吸了一口:“你倒了解他,今晚我要是不當著他的麵吐出來,明早還得來拍個日出。”

嘉嘉眨了眨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滿:“整天陪他們花天酒地,說好陪我看電影,都過去兩個月了。

杜元英捏了捏她清麗的臉蛋:“我是怕成為全公司青年才俊的公敵...”

嘉嘉使勁掰開他的手,扁著小嘴不理他。

杜元平看了單反的電量,對著門口調試。小胖子在旁邊看了看,問:“要不要叫裴師傅回來操作電梯?”

“別,他估計這會在吃飯了。況且吧,他還沒我開得好,你們等我半小時吧。”杜元英戴上安全帽朝c棟的施工電梯走去。

杜元英拉開電梯防護欄,輕車熟路操作著電梯。在107米高的頂樓停穩,拉開防護欄走出去。

頂層的女兒牆還沒砌完,夕陽柔和灑在滿地的磚沙上,四周的建築物裹著一層淡淡的橘紅色,有一番恬靜寫實的意境。

調好iso和光圈,選角度每個方向拍了三張,效果還算滿意 。

站立於視野最開闊的北麵,杜元英點了一支香煙,安靜等待著天色再暗淡些,變成黃昏。

目光環顧著這座繁華璀璨都市,似乎能看到一個個身軀虛幻模糊的巨人們。他們頭頂天腳踩地,用蘊藉的胸襟與能量開墾著屬於他們的立足之境。望著地麵上自己被拉長的影子,杜元英的胸間在激蕩,在希冀,在渴望。

杜元英是橋市人,父母在他兩歲便隨浪潮外出闖蕩。他是被嚴肅傳統的爺爺帶大,小時候算伶俐乖巧。

爺爺去世後,大抵是童年壓抑的逆反心澎發,於高中時期變成了一個搗蛋逃課的壞學生,高考時交了兩科近乎沒做的白卷。那時爸爸在省城打拚出了一些成績,便隨老爸來到羊城讀大專。

畢業後到父親公司幫忙,杜元英的爸爸繼承了上輩人的傳統。兩父子間充斥著各種分歧矛盾,年輕氣盛的杜元英幹脆問叔伯借下一筆錢,要開始獨立接工程。

憑幾個長輩的關照和運氣,加上老爸暗裏的幫助。順利做了兩個優質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