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就在這蘇杭之間還有一處小橋流水人家般的世外桃源——江南水鄉,烏鎮。
正逢深冬,除夕之前。挨家挨戶張燈結彩,整個鎮上洋溢著喜慶的氣息。雖說冬季,但這裏的氣候濕潤,很少下雪,大多是煙雨蒙蒙。正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沿著窄窄的街衢一直走下去,腳下踩的是幹淨的青石路,偶爾還能看見幾個身著漢服的姑娘打著油紙傘,有說有笑地散著步。路兩旁房屋的屋簷都很高,窗欞烏黑烏黑的,灰白色牆壁上的青苔已經爬了一半。遠遠看去,好似一幅水墨畫。
小石橋下,瘦瘦的烏篷船緩緩劃過。船頭的老師傅兩鬢已經微微泛白,但手下這力氣可是一點不減。船上的遊客左顧右盼,興奮地用相機四處拍照,老師傅的臉上時不時露出驕傲的笑容。
旁邊的露天茶館裏,升起淡淡的熱氣。仔細嗅去,是能嗅到茶香的。
有一個年輕女孩坐在藤編的椅子上,她隨意地倚著,安靜地喝著茶。藤桌上攤開著一本書,紙質已微微泛黃,翻開的那頁上靜靜地躺著幾行印刷得非常工整的字:
對生命對人類
過分的悲觀過分的樂觀
都是不誠實的
看清世界荒謬
是一個智者的基本水準
看清了
不是感到惡心
而是會心一笑
她穿著一件黑色大衣,墨色的發絲披散在肩頭,一雙杏眼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
隻是,這雙美麗的眼睛裏卻少了年輕人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年齡的平靜與深邃。
她就這樣獨自坐在小茶館裏,直到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她才合上那本根本就沒有翻過頁的書。起身,望了望夕陽,淡淡的光暈柔和地灑在她臉上,竟讓她有些失神。
她蒼白的臉色映襯著暖色的光,墨黑的眼眸裏沒有一絲漣漪,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
她拿起書,轉身,不緊不慢地向巷子深處走去。華燈初上,燈火闌珊,烏鎮的點點燈光讓這個女孩的背影顯得有些孤獨。
“老板娘,這個姑娘真是奇怪。”那個女孩已經走遠了,茶館裏的服務生不解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
老板娘點點頭,心裏也滿是疑惑。
她在烏鎮開茶館也有六年了,什麼樣的遊客都見過,就是沒見過這樣的。這女孩已經連續半個月每天下午都來茶館喝茶,而且一坐就是一下午,不說話也沒什麼表情,每天如此。老板娘很納悶,也沒看她有什麼朋友,一直都是獨自一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來旅遊的。
更奇怪的是……
老板娘不解地看著自己手裏這張收據,這個姑娘竟然又提前預付了一個月的茶錢。
在這張收據的最下麵,落款是一個有些潦草的字跡,寫著——景梵。
夜幕降臨,巷子深處的安靜與小吃街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景梵慢悠悠的步伐就像在散步,可惜她卻並沒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她隻是重複著每天的路線,在小茶館裏坐一下午之後,然後路過這條小巷,回到自己的住處。
這條小巷的位置比較偏僻,四處非常安靜,好像很少有人走動。昏暗的路燈照在景梵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她的目光依然很淡漠地看著前方,步伐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
皎潔的月光灑在古舊的屋頂上,深褐色的瓦片微微泛著光。不知不覺間,景梵已經走到了小巷的盡頭。忽然,她停下了腳步,頭微微往左麵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