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碧羅這話乍一聽沒有根據邏輯,但其仔細一辨卻是令人深思,戚喬的腦子裏立即蹦出了李秋瑤三個字,她清楚的記得李秋瑤對蘇振宇那勢在必得的表情,幾次三番被拒,本就惱羞成惱,再加上蘇振宇真的出了家,不知道會不會因愛成恨……這麼一推測,立即驚出了個激靈。
長籲了口氣,戚喬努力壓下心底的悲傷,誠懇的看向碧羅,說:“碧羅,聽完你的話,我真的很難過,我承認確實是我有錯,是我連累了蘇府,傷害了振宇,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生成這樣,我從沒想過傷害振宇。”
聽她認錯態度端正,碧羅麵色稍有緩和,還是不忿的瞥她一眼。
“事已至此,我也沒有辦法做別的彌補,碧羅,你看這樣可好,現在你無處可去,不如去我戚府,或者去酒館,你隨便做些什麼,至少我管你吃住無憂。”
“小爺我不稀罕。”碧羅滿眼的不受嗟來之食。“我還要等少爺呢。”
“那我給你些銀兩……”
“我隨便找點活計,也能養活自己,叫你操心?”
戚喬知道他與自己素來不和,想了想,就說:“你既要等振宇,又要找活計,萬一振宇回來時你在做工,不是就錯過了嗎?”
碧羅一皺眉,聽著確實是個問題。
戚喬連忙給菊仙使眼色,菊仙將錢袋拿下來一串,還算和氣的遞過去,戚喬微笑著說:“我不是可憐你,也不是施舍你,是因為我擔心振宇他下山後找不到你,會漫無目的的流浪,沒有你們的互相照應,怕再出什麼事兒,所以,辛苦你了。”
碧羅聽她這麼說,眼圈又漸漸的紅了,猶豫著伸出手接銀子,抽泣著小聲說:“算你有良心。”
戚喬回頭對菊仙說:“你去叫車夫過來,我也去蘇府看看。”
三人一起坐馬車到了蘇府,戚喬下了從馬車上就看到蘇府的今夕,驚歎蘇府已非蘇府。
原來那巍峨的氣勢已全然不在,碧羅說這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但是現在已蕭條的不行,幾人踏進府內,隻見草叢飛長,各院門庭凋落,各屋裏也空空如也,好像蝗蟲飛過隻剩下秸稈。
看的戚喬淚眼婆娑,似乎還是昨天,她還在這裏歡實的活著,這裏的人和物,一幕幕還曆曆在目,她記得在偏院裏發呆,在主屋裏哄蘇振宇,在主院裏和蘇家所有人慶家宴……
物是人非。
這四字,原來是這麼痛楚。
若蘇振宇看到現在的蘇府,再想著離開後安康未知的親人,他會多麼早痛?還要叫他怎麼活?
不忍再看,戚喬黯然神傷的返身欲走,又遲疑著回頭,看著碧羅,試著乞求:“如果振宇真的回來了,你能不能通知我?我就住在戚府,在城南……”
誰知碧羅小臉一揚,惡聲惡氣地說:“你妄想!少爺回來了,我就說你是個惹禍精,帶著他遠離你!”
戚喬的心情也懶得跟一個孩子計較,默然的回身,垂頭喪氣的走出門去。
上了馬車,戚喬一路都沒說話,隻呆呆的望著窗外。
菊仙也不敢輕言安慰,隻一路小心的照料著她。
回到戚府,戚喬依然愁眉不展,沉津在無邊無際的沉痛中。
雖然她並不是將所有的錯過都源於自己,但是她絕對知道她不可能抽身其中,隻道隻是一場情感的失敗,一個人的傷懷,可如果是因此上升到家破人亡的層麵,她這顆良心可安?
事到如今,她不能說她還對振宇有愛情,可是那份特殊的情感,她不得不承認,她不可能聽到他的家境淪落而無動於衷,她怎麼也沒想到,老天讓她欠他的,滾滾而來,一次比一次高。
她確實是碧羅所說的大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