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較?孤為何不計較?”殷奈奈站起身來,因著身形纖瘦,竟帶上了幾分弱柳扶風的味道。
她一步一步從主位上走下來:“對孤不敬者殺無赦,這是道理,也是規矩。明帝有何異議,大可直講,孤也並非不講道理。明帝,榴實心悅於你,此番話未說完便予孤不恭不敬,當真……沒有挑撥離間之意?”
挑撥離間什麼?自然是東祁和西涼的那個一體的合作關係。
這個關係至少現在看來都是堅不可摧的。
榴實就是個被寵大的嬌俏孩子,哪裏見過這般帶著冷意的指責,連忙行禮,小聲道:“不、不敢……”
“榴實這不是不敢。”殷奈奈此時已經走到大殿中央,“而是做了之後有了懼意,不肯承認罷了。左不過孩子心性如此被寵溺到這般年歲,便是這話說出了口,也可以一個理由堂而皇之的遮蔽過去。”
“女帝何需同女郎如此。”
“明帝又何需同女郎如此?”
眾人聽得明白,玉子君在怨殷奈奈同榴實過於計較,殷奈奈在怪玉子君過於護著榴實。
朔元皇帝的心裏麵都快樂開花了,好家夥,這麼一看,明帝都已經如此護著榴實了,甚至同殷女帝都明爭暗鬥上了,這當真是有門道啊有門道。
赫連卓蹙蹙眉。
不過一個榴實公主,哪裏值得這般糾纏?還是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哪裏來的事情,明明殷奈奈的美勝過那個公主十倍啊。
要不然……赫連卓眯了眯眼睛,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
“留她一命也可,孤又非嗜殺之人。”殷奈奈看向朔元皇帝,“如今榴實也及笄了,鍾皇當真沒有合適婚配的人選?”
這話中明顯壓抑著威脅之意。
朔元皇還是明事理的人,明白因為一個公主同西涼交惡實在是劃不來,思索了一下,也是開口道:“自是有的,女帝費心了。”
榴實前麵已是被韓瓊妍叮囑了,朔元皇是要把她嫁去朝淩的。如今朔元皇這話一說,她立刻就想到了韓瓊妍的話,以為這個有婚配的人選就是朝淩太子。她一驚慌,不穩重的跳脫性子又冒了出來,急急開口:“父皇我不要!我……”她想說我心悅明帝,卻眼睛一掃就看見了殷奈奈的金絲裙,哪裏還敢再開口,隻好就把話說到這裏,乖乖閉嘴。
“嗬……”
殷奈奈一聲冷哼,卻也沒再計較些什麼,隻是環顧了四周一圈,瞥了玉子君一眼,然後這兩個人就默契的走回主位,再次落座。
長安殿正中央,就剩下榴實一個人,她起身,走回自己的位置,心中已是覺得羞辱萬分。
從小被寵到大的女郎,第一次嚐到了權勢的意味。
那個女人,那個明明年紀比她小,但地位卻比她高的女人……
隻是幾句話,就讓自己丟了這麼大的人。
她沒辦法,但是就是心有不甘。
殷奈奈回了主位,拿了一塊玫瑰酥抿著,一盞茶的功夫後,花思南竟然從身後遞上來了個紙條。
她有著訝異,但還是借著隱蔽打開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