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躲在屋簷下，看著簷外無盡的雨線隨風四處飄落，滿麵愁容。
過往的行人打著雨傘，或裹著蓑衣，腳步匆忙地行進著，陰沉而又蕭瑟的天氣夾著透骨的冷風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似乎唯有唯有快步回到家中才能取得一絲的暖意。
看著路上行人匆匆歸家的身影，小五心中似乎有絲刺痛的感覺，思緒一閃而過，瞬間將思家的情懷拋去，眼神緊盯著行人的行囊、胸前和衣袖，期望著能掉下些銅板來。
顯然這隻是期許，一個時辰過去了，地上沒見一個銅板，行人奔走濺起的泥水倒是賞賜了他不少。
小五拂了下臉上的泥水，歎了口氣，看來今天是沒指望了！伸手探進腰間自己縫製的小口袋，慢慢磨出幾個銅板來，一個一個地數著，十枚！手指不停地搓著這些銅板，還是十枚！小五歎了歎氣，心中一陣陣發苦！
乞討半日，僅得十個銅板，還是哀求了不下二十人，嘲弄、羞辱是少不了的，地痞、紈絝子弟路過借機生事，拳打腳踢自然也是家常便飯。小腿處的淤青在潮濕天氣刺激下似乎有些嚴重，竟然有腫大的趨勢，酸脹、刺痛。
小五沒時間顧忌這些，下意識地揉著小腿，思索如何才能夠再討得十個銅板好回去交差。十個銅板是上交的底數，如果全都交出去，自己和陳叔這幾天日子怎麼過？還有陳叔那腿，那藥錢…
哎！如果交不夠，以馬頭那火爆的脾氣，罵都是小事，想起那揮舞起來在空中炸響的皮鞭，不由得打起了寒顫。
似乎又回到當初剛進入丐幫的日子，那空中飛舞的皮鞭不停地落在他瘦弱的身板上，渾火辣疼痛感覺蔓延全身。一陣風吹過來，夾雜著雨點灌進脖內，小五不由得哆嗦起來，冷，難以忍受的冷，牙齒止不住的敲出響來。
路上行人幾乎看不見了，雖然是在中午，陰暗的的天空似乎將傍晚也提前了。這時，一個人從遠處走過來，小五不自主的抬頭看了一眼。
青色的長袍，紮著發髻，背上背著簡單的行囊，腰間挎著一把烏黑、怪異的長劍，渾身散發著一股陰冷的氣息，沒有打傘。
在這秦州城內，時常可以看見類似的江湖中人出沒行走，但小五總覺得這人似乎有點不同。怪異，但又看不出怪異在什麼地方，小五定定的看著，突然發現，怪在傘上，不對，根本就沒有傘。但雨水似乎沒落在青衣人身上，自頭頂以下，雨水竟然向外斜飛過去，在身體邊緣，有一層薄薄的水霧環繞在他身體周圍，像一個幽靈。
小五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不敢再看，縮在角落裏，等著這青衣人過去。難怪今天討不上錢，原來是這幽靈在作怪，小五恨恨地想著。一會兒又笑了起來，這哪跟那啊。
那青衣人的腳步聲似乎已經臨近，小五感覺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了，冷的讓他難以忍受，瑟瑟發抖，口中不停的默念：“趕緊過去吧！趕緊過去吧！……”但那青衣人似乎察覺到小五的異樣，走到跟前就停住了。
“小子，你在這作甚？莫非是在探查老夫？”青衣人語氣生硬，一股迫人的威壓散發出來，直*小五那單薄的身板。
小五感覺整個天都塌了，仿佛置身於密閉的空間，呼吸不暢，隨時窒息至死亡。瘦小的身軀抖得愈加厲害，脖頸、麵部青筋逐漸暴起，骨子裏陣陣發寒，但額頭上卻冒出豆大的汗珠。
小五依然蜷縮在角落，似乎能擠進牆縫才能保得安全，青衣人的話仿佛未曾聽到，一陣陣“噠噠噠”的敲牙聲算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