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榮榮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好把葉子安摟在了懷裏,她發現她沒辦法看著像個孩子一樣無助的葉子安。
她隻好說:“熠陽說凡逸發現的太晚了,他不能確定把凡逸治好,所以隻能試試,趁凡逸還沒有到最惡化的時候。”
許榮榮說著也哭了,葉子安早已經哭的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出門紀凡逸朝著門口兩邊看了一眼,除了他的車子,就是站在不遠處正背著雙手朝著四周圍看的戰熠陽了。
邁步紀凡逸朝著戰熠陽走了過去,聽見腳步的聲音,戰熠陽轉身朝著紀凡逸看去。
走來的雖然是個步履大不如前的中年男人,但他記憶裏的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男人。
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帶著玩味。
隻是可是歲月不饒人,誰都逃不開生老病死。
就是他也不例外。
一個人,越是經曆單純,對老的態度越比較平靜,因為什麼活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本來得到的就不多,也無所謂失去。
越是年輕時候意氣風發的人物,對老的恐懼越強,他們依靠精力吃飯,一旦沒有了精力,又不甘心靜靜品嚐記憶的甜美,失落感自然要時刻齧咬心靈。
老也就成了一個過不去的坎,一方麵是生活習慣,一方麵是病魔無情,人就這麼拖垮了。
紀凡逸走到戰熠陽的麵前,站定兩個人相互看著。
戰熠陽問:“你病了知道麼?”
“什麼病?”紀凡逸其實已經猜到自己病了,但他不想多說,邁步朝著前麵的路茫然走去。
雖然邁步不夠穩,但他還是走的異常平靜。
戰熠陽從後麵跟去,一邊走一邊說:“你知道阿爾茨海默病麼?”
紀凡逸的腳步頓了一下,停在淒冷的春風裏麵動也不動一下,臉瞬間白的沒有了血色。
轉身時他沒有精神,但是他的臉上卻帶著一抹不願相信的剛毅。
戰熠陽並沒有流落出可憐他的表情,依舊是以往的表情,淡漠而略帶著鄙夷。
他看他的眼神從來沒有變過,或許是骨子裏就不喜歡紀凡逸這種人吧,又和他能夠超越生死的朋友,便出現了這種眼神。
紀凡逸木納了很久,轉身吞咽了一口唾液。
一路走一路也沒說過話,想起什麼:“上山抓蛇就能治好我的病?”
有些時候,越是聰明的人就越是會欺騙自己,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期待著。
戰熠陽走了一會:“我不能肯定,但也是一線希望,起碼可以控製。”
“那明天開始我跟你去抓蛇。”紀凡逸朝著戰熠陽說,雖然不那麼精神,卻慢慢的鬥誌。
有鬥誌就說明有救,或許他就是個要在戰場上麵戰死的將軍,而不是病死家中的退役老兵,不是每個人都能熬得住歲月的無情,淡而無味的日子。
“別告訴葉子。”回去的路上紀凡逸說,聲音很平靜,戰熠陽卻停頓了一下,紀凡逸停下回頭看著戰熠陽。
“你告訴葉子?”紀凡逸臉色驟然冷了冷,戰熠陽看了看兩邊:“你現在的狀態需要人照顧,你認為一個人能熬得過去麼?”
紀凡逸的臉黑:“那你也要問過我才行。”紀凡逸想要揍戰熠陽,但他更擔心葉子安在家的狀態,轉身朝著戰熠陽的家裏快步走去,一邊走一邊罵戰熠陽多管閑事,不幹好事。
到了戰熠陽的酒坊,紀凡逸走的出了一身汗,進門便喊葉子安:“葉子,葉子--”
葉子安正坐在房間裏麵默默的掉眼淚,許榮榮沒在她忍不住想哭,聽見紀凡逸喊她的聲音,忙著擦了擦眼淚從房間裏麵走了出來,結果一出門就看見院子裏喊她的紀凡逸。
“我在這裏?”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一看到紀凡逸,葉子安就忍不住哭出來了。
抬起手葉子安忙著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紀凡逸停頓了一下,忙著走了過去,一把把葉子安摟在了懷裏。
他就不高興的說:“哭什麼,不就是老年癡呆麼?我這不是好好的,你別聽戰熠陽他們嚇唬你,我這不是好好的。”
葉子安哪裏還聽得進去,光剩下哭了。
結果哭著哭著,紀凡逸說話也硬氣不起來了。
“病都病了,哭有什麼用,你哭壞了,遭罪的也是我,戰熠陽兩個孩子都看不過來,會看著我麼?
葉子,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紀凡逸忽然聲音哽咽了,許榮榮從門裏出來站在那裏看著,忍不住把嘴捂住了,實在是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