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蒼狗,一月已半。輕嫵外傷痊愈,日常行為已與常人無異。王府之事也略有所知,那個與自己長相一樣的女子名喚司芊柔,名為王妃,形如被廢。
“王妃。”十三四歲的女孩站在院中,亭亭玉立的年紀卻含胸駝背,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已有些變形的糕點。
杜園偏僻荒蕪,無人問津,連送飯嬤嬤都掐著點遲到,小穀,曾蒙司芊柔一飯之恩的小丫鬟,便成了杜園唯一的客人。
“自己吃吧。”輕嫵為人素來清冷,言行舉止無一例外。像是天上地下無所掛心,又或者更像是沒有心。
“今天運氣好,奴婢不止得了一塊!就是,就是有些碎了。”怯生生的小丫鬟依舊用通紅的雙手舉著自己認為最完整的糕點。
輕嫵雖素不喜甜,可小穀執拗,隻好接了來,淺淺的咬了一口。豆沙做的餡,天寒地凍尚有餘溫。人有時候真是古怪,千金難阻背叛,貧瘠卻傾情相報。
“我們王爺好像又立了大功,皇上還有皇後娘娘賞了好些了不得的東西呢!滿府的人都高興!不過聽玉蘭姐姐他們說,王爺倒沒怎麼很開心,受了賞就回書房了。是不是見過的好東西太多都覺得平常了啊?”
小穀說得津津有味,一臉向往,輕嫵卻意興闌珊。
“王妃?”小穀有些迷茫地望了望輕嫵,她不知道這麼漂亮的王妃為什麼會住到杜園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王妃對王爺的事好像不再感興趣了。
“你該回了。”輕嫵徑自轉了身,進房時瞟了瞟天,怕是不多時便有雪。
“是!”小穀也習慣了王妃的冷淡,不覺得什麼,倒是想起之前誤時挨的打,後背一陣發涼,忙裹緊棉衣告退。走了不多時,果便有雪,以壓城之勢席卷而來,下了半日,方小了些,露出些紛揚的美態來,輕嫵午寐醒來,已是滿世界的素裝銀裹。
透過雕花木窗,南宮凕見了倒有三分喜歡,略衝散了些苦悶,獨身出了書房,也不讓人跟隨,隻披了件墨色大氅,趁著興致順著風雪隨意而走,卻不知怎的到了杜園。
杜園的雪似乎特別的厚,木門半掩。抬步要走時,南宮凕忽的想起來,那個叫司芊柔的女人不就正被自己藏在了杜園?
透過半掩的門,能看到漫天漫地雪白之間的一抹新綠。
隔了些距離,和著風雪而舞的綠衣女子,清瘦卻挺拔,身姿姣姣,裙裾飄飄,猶如翠色修竹,靈氣四溢,芃芃生機。舞姿平靜又驚鴻,如順應天地而起,包羅萬象之變,生息複止,滄海桑田。明明身後風還在吹,頭頂雪還在飛,南宮凕卻莫名覺得自己與世界像是是隔了萬丈玄冰;明明立在冰天雪地之間,卻讓人恍惚以為重逢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