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飄零,整個空氣中都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就像當年花開陌路兩個人的愛情,處處滲透,糾纏了千年,也讓花開執著了千年,偏偏沒有堪透,有時候隻是一份感覺,一份信任罷了。
牧沅赤抬起手臂,將額鬢前淩亂的發抄到耳後,站在雲程身邊,看著跪坐在地的花開,緘默良久。
“你們怎麼還不走,一切都結束了。”花開緩緩的仰頭望天,凝視某處出了神,所有的一切的都結束了,而她的陌路終究還是沒有原諒她麼?甚至一麵都不願意見她。
癡情的人總是那麼可悲,那麼執著,花開執著了千年,到頭來,依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千年都等了,你還在怕什麼。”牧沅赤其實同花開相比,有過之而不及,都是一個執著的人,如果是她自己,也許會比花開會更瘋狂,神不見我,那麼我就去見神,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花開沒有任何動靜,依然呆滯的望天,牧沅赤也不管她到底有沒有聽見,言盡於此,他們該離開了,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她的心也安定下來了,動了動手,凝露的效果很好,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但細微的疼痛還是有的,這疼痛讓她很安心。
雲程牽著牧沅赤的手,音色有些溫和,“走吧,他們怕是等急了。”
幻境由人心的變化而產生,每個人的幻境都不同,詛咒沒有解除,那麼永遠也走不出幻境,這也是為何祭壇困住了那麼多人的緣故因為他們都陷在自己的幻境之中,走不出來,陷入自己想要的生活當中,那裏麵他們溫暖,開心,滿足。
如今詛咒已經解除了,每個被折磨,被困住的人,都出來了,每個被烈火灼燒的人,不再受靈魂的折磨,他們都可以安心了。
“赤兒!”牧沅清一行人都在這座山的山底,正是他們當初進來的地方,見到雲程牧沅赤二人緩步而下,
牧沅清迎上去,雖然知道雲程在牧沅赤身邊,可這山詭異的很,自己竟然和雲禮賢失散了,就剩他一個人,到處走著,就像不停的在一個地方轉圈一樣,怎麼著也走不出來,還是遠處耀眼的光芒出現以後,這才無所知覺的回到當時進去的地方,其他人都在,出了雲禮賢不肯說意外,其他人的遭遇都和自己一樣,而半天不見牧沅赤和雲程的身影,這才著急起來。
牧沅赤心裏興奮,見著兄長,直接就是把受傷的那隻手拿出來,揚了揚,得意洋洋的,“大哥,你看,是血,我可以流血了。”
“我覺得你像個智障。”見著牧沅赤並無大礙,得意洋洋的亮出自己受傷的手,心裏也自然明白,這詛咒怕是解除了,雖然值得高興,但並不能因為如此而放過這機會嘲諷,甚至可以說是條件反射的嘲諷。
牧沅赤聽著牧沅清的話,臉都垮了下來,冷哼一聲,“你沒有走出幻境嗎?”
“什麼幻境?”牧沅清有些疑惑,眉目一蹙。
牧沅赤挑了挑眉,興高采烈的說出了之前碰見的事,詛咒的解除,花開的悲慟和無助,當然忽略了雲程是陷入了什麼樣的幻境。
可這足以讓牧沅清知道雲禮賢為何怎麼也不肯說之前他去幹嘛了。
“塵埃落定,回京城吧,政事耽擱已久了。”雲程有些無奈的望著牧沅赤的熱情洋溢,自信滿滿,音色溫和的說著。
“這是怎麼回事!”是桃斯的聲音,他望著年輕俊朗的朽木,極快的衰老下來,容顏,頭發,身體,不在停留時光,活了幾百年歲月,想死而不得的朽木,終於是要離開了。
幾人一一抬眸,跨步,到得朽木身邊。
麵對死亡,朽木並沒有畏懼,反而嘴角揚起了笑意,很舒適,帶著解脫,他的手臂慢慢抬起來,望著前方,“娘子,你來接我了嗎?”
幾人都震驚的望著緩步而來的女子,輕紗衣裙,飄然若仙,她的身體很透明,走到朽木麵前,微笑的伸出手掌,並沒有開口說話。
是靈魂嗎?朽木的身軀開始化作白骨,而後成了塵埃灰燼,可剩下的人分明看到了朽木與那女子離開的身影,和朽木回頭擺手的模樣,他走了,三百多年的悲哀,如今終於看到了他心愛的人,一同離去了。
“我以為,神鬼之說不可信,即便赤兒你親口說桃夭聖女化作梨花,我也不敢置信。”牧沅清喃喃自語著,凝視著朽木和那女子愈發透明的身影,良久,舒了一口氣,“看來,我錯了,神似存在的。”
“咦?朽木活了三百多年,塵埃落定之後,化作灰燼理所當然,怎麼神樂什麼事都沒有?”牧沅赤抱著自己手臂,興致勃勃的圍著神樂轉著,疑惑萬分,這個神樂竟然一點變化都沒有。
牧沅清碰了碰雲禮賢的臉,驚醒了呆滯的他,溫柔的笑著,也許,他可以給雲禮賢一點秘密,既然他不願意說,那麼就不在強求,“或許是因為他是受害者,並沒有愛上任何人的緣故。”
神樂惱羞成怒,其餘人不顧形象捧腹大笑,尤其是桃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