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如排山倒海,仿佛天地大鍋在炒豆子,這豆子有大有小、有蹦有爆,直欲把四空寰宇撕裂。來到近處,蟲聲如錘撞擊耳膜,蟲聲似戟有勾有刺,就像一把把實質的兵刃刺痛著雷宇。
連味道都具有攻擊力,以口呼吸都會嗆嗓子,空中就像刮著辣椒粉一樣,入喉之後心肺擁堵,空氣似乎凝滯了一般。
雷宇徹底癡傻了,原來蟲潮是這副模樣,毫不猶豫掉頭跑入廢墟,南宮鱷竟然還在練功,雷宇先拍後推,南宮鱷渾無所覺,顧不了太多,雷宇拳腳相加,腰腹帶麵門。南宮鱷打坐在地,一宿穩穩當當,雷宇這一通下來總算醒了。
南宮鱷一睜眼,頭頂毛發都要立起來,“你們雷家八百輩子祖宗的!你想死啊!”
雷宇大吞一口唾沫,“蟲,蟲潮來啦!”緊接著回頭一看,麵色一紫,“蟲子進屋啦!”
見雷宇的樣子,南宮鱷不由大笑,手中槍一收,順勢拿起腰間煙槍,一手持槍一手拎起雷宇,二人疾衝向廢墟上空躍去。
半空中,雷宇便有些發嘔,俯視與之前平視的感覺全然不同,蟲潮連綿十多裏,蠕動分泌,豎起的黑峰竟然就是那些黏液連接而成。地上麻麻的一片,就如無數朵正在綻爆的黑棉花,相互滲透、交融。
南宮鱷帶著雷宇來到最高的一棵大樹上,“待在這裏不要動!”南宮鱷道了一聲,整個人身影疾飛竟往蟲潮而去,同一時間,南宮鱷一聲亢吼,煙槍之中的藍色旋窩陡然散開,一個藍色的氣罩在蟲潮上空平鋪開來,下麵千萬蟲子短暫一滯。南宮鱷快步疾上,煙槍變幻,道道藍色線條湧在上空。
霎時之後,一個個奇異的藍色小斑點便從大多數蟲子體內飄散而出,又緊接著彙成一縷一縷悉數被吸入南宮鱷的煙槍中。
看著這一幕,雷宇大為不解,“那些斑點是什麼?”雷宇也看到,有一部分蟲子並不能被南宮鱷吸納,那些蟲子相對來說都要大些,有的更散逸著各種色彩,“那就是靈、莽級別的蟲子?”
每當那藍色斑點被吸出後,那隻蟲子也就相應的死亡,一時間蟲屍遍地,南宮鱷就像一個殺魔瘋狂地殺戮,有了藍色氣罩的保護,靈莽蟲難以攻擊到南宮鱷。
道道藍色的線條揮蕩在蟲潮之上,雷宇起先還未在意,看過幾眼便越發覺得熟悉,那竟然與地靈訣內的線條如出一轍!
南宮鱷曾說地靈訣可以克製金蛇蝗,也是一門散溢功法,這與眼前的景象何其相似,隻是他的練法與雷宇全然不同,是把地靈訣上的筆畫以氣芒的形式散出。見此情景,足以說明地靈訣克製的不止金蛇蝗,千萬蟲盡皆被製,這不正是馭蟲者最渴求的功法。
那些沒被吸納的蟲子繼續前行,有的又一遍蹂躪了白馬長亭這片廢墟,有的則四處散走,很多就從雷宇身下的這棵大樹旁走過。起初還相安無事,但這蟲潮浩如煙海,就算每隻刮一下,這棵大樹也禁受不起,更何況餘下都是靈莽級別的蟲子。不大一陣,大樹便搖晃起來,雷宇心弦緊繃,若是大樹一倒,自己也將瞬間淹沒於蟲潮,哪裏還有生還餘地。
一手緊握粗枝,雷宇一邊苦巴巴拿出金壺來,與偌大蟲潮相比,沙影蚣太過渺小,但雷宇別無他法,這是自己擁有的惟一蟲技。
比雷宇預想的要快很多,大樹便歪斜而下,隻聽“嘎吱”一聲,雷宇驚恐大叫,一邊抱著樹枝下落,一邊摳開壺蓋,心裏隻有一個字——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