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四濺,雷哲感覺到臉上有一點點暖暖的觸覺。心中有苦澀、有沉重、有迷惘、有惶惑,卻唯獨沒有疼痛的感覺。
睜開眼,一隻淺淺素手仿佛要把殘劍捏碎般,緊緊抓住劍刃,猩紅色的血水,順著劍鋒不住流淌。那張刻畫著擔憂與心痛的臉出現在麵前。
“安戴爾?”雷哲隻叫出這個名字,便再也說不出話。
翡翠色的瞳孔,再也無法保持往日的平靜。淚水如同大壩決堤般洶湧而出。安戴爾慌亂的把雷哲緊緊抱在懷中,受傷的手不顧疼痛,在雷哲背後畫出一朵朵雲霞。如果自己沒有回來,會如何?幸虧自己回來了。
“雷哲,你這是在幹什麼?難道非要我把心掏出來放在你麵前麼?”安戴爾對著雷哲哭喊著。想到自己來時看到的場景,她就會不由得一陣後怕。
“安戴爾,對不起。”雷哲驚慌失措。他想不到被自己拋棄的人,還會回來做出這樣的事。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隻想永遠守護你。”安戴爾手臂又加了幾分力道,她想要充分感受到雷哲存在的感覺。
產生一個誤會,也許隻要一瞬間。持續一個誤會,可能會用一輩子。同理,發生一個矛盾,也許會有多種多樣的理由,但解開一個矛盾,可能一言不發就可以做到,這是一種心語心之間的交流。
雪原的冬天,單調而荒寂,北風永遠在這裏奏響著主旋律。黑夜,是那麼的冷。但安戴爾的懷中,確實如此溫暖,如此讓人依戀。
“安戴爾,你手上的傷?”雷哲不合時宜的打斷了這一刻的溫馨。
“不用在意它。”安戴爾顯然並不願失去這不可多得的時機。說話的同時,她再次把雷哲抱緊幾分。
“安戴爾,你抱的我好痛。”雷哲小聲抗議道。
“忍著。”安戴爾在雷哲肩頭抹淨自己的眼淚,孩子氣的說道。
“安戴爾,...”雷哲再次出聲。
“你還要再說什麼?”
“沒...沒什麼...”雷哲現在根本不敢違逆這個女暴君,但還是小聲自語道:“我隻是想說,你的胸快把我悶死了。”
“流氓!”安戴爾破涕而笑,騰出幹淨的手,一把把雷哲的腦袋按在自己胸脯上,惡狠狠的道:“悶死你,今天一定要悶死你這個小色狼。”
這是一段不會被計入曆史中,關於星空守護者的傳說。然而,星痕而他的守護者卻明白:這是一段珍貴的,卻誰也不想再來一次的經曆。
獨角獸在廣闊的雪原上馳騁飛奔。安戴爾側身坐在獨角獸的背上,懷裏抱著雷哲靜靜的仰望星空。在她的右手背上,由複雜魔紋交織而成的黑色星痕,顯得神秘而優雅。
因禍得福,雖然失去了守護者契約。但在星空的見證下,兩人建立了更為牢固的天命守護者契約。這是一種無法解除,並伴隨一生的約定。
雷哲坐在安戴爾的腿上,雙手挽著她的脖子,同樣凝望天際。在他的左手背上,同樣也有一道黑色的星痕。流星雨越來越大,如同星空灑下的禮花。一輪圓月被群星拱衛,注視著大地,承載著無數不為人知的曆史。
“呐,安戴爾,這麼抱著我,你不累麼。”最重要的人失而複得,雷哲心情放鬆了不少,心智也慢慢成熟了一些。
“獨角獸隻會讓純潔的處女坐在它的背上,我要是放下你,你會在第一時間被它掀下去的。”安戴爾扭頭望著雷哲近在咫尺的臉,清爽的笑容再次掛上她的麵龐。
“是麼?”雷哲沒有反駁安戴爾的話,而是不爽的盯著高大俊逸的獨角獸小聲嘀咕道:“明明你才是流氓。”
“不要和魔獸比較自己的品行。”安戴爾輕笑著用額頭抵住雷哲的額頭,在雷哲那雙黑暗色澤的瞳孔中,印相著她的翡翠色的雙眸。
區別與雷哲隻能看清眼前東西的輪廓,擁有精靈族月光視覺的安戴爾,能夠在黑夜中,清晰的把握住一切事物。
思維亦是如此,對於雷哲而言,這次事件隻是一個以皆大歡喜而收場的悲劇。但安戴爾卻有更深的一層顧慮。今天,隻是命運對於兩人的一次試煉。但誰又能保證下次命運對二人的考驗,仍舊會是喜劇結局?
即使是最高等級的天命守護者契約,也並不能解決一切分歧。她深深地感覺到,兩人還需要更為堅固的羈絆。
碎裂的雪花,在獨角獸的蹄下狂舞,掛著厚厚積雪的博爾特冷杉樹,從眼前一閃而過,便被遠遠地拋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