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和母愛是世上最無果的付出,最無畏的犧牲,最愚昧的守候,我的存在便成了最貪婪的罪過。我背著一座大山,它壓得我喘不過氣,無法前進。我身負巨債,幾輩子也還不完。自己是一個肮髒醜陋滿身罪孽的孽畜,存在的意義隻是成為負擔,我想解脫,我想過死,可我不敢死也不想死,這個孽畜膽大包天竟心懷不軌想去實現所謂的夢想。那我該怎麼辦?我徘徊在一片漆黑中,滿心恐慌找不到方向,我不知如何抉擇因為我看不到任何有關未來的選項,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麼做,我一個人在黑暗中跌跌撞撞。我好孤獨,轉過身也依舊是黑暗,沒有一個人站在我的身後,內心同表麵一般寂寞,風卷過戈壁灘似的荒涼。
“我聽到你說中文,你是中國人嗎?”這絕非我人生中第一次的冒險,畢竟當下置身的環境也是在跨越無數溝壑以後才踩在了這條通向宮殿的紅毯上。這個男人符合了我對初戀所有的幻想:蓬鬆的棕色卷發柔軟順滑,黑框眼鏡低調大方,白色襯衫口袋邊上細細的一條黑色花紋顯得簡單卻精致,與頭發顏色相稱的腰帶掛在淺色牛仔褲上,我喜歡他的滑板鞋,更喜歡因為卷起的褲腳始出來的纖細的腳踝(白嫩得勝過女人,清晰的靜脈牽著我的心越跳越快,我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卻又害怕多看幾眼它就斷了),於是我便再也抬不起頭了。
“對,我是中國人。”咦?本來就是仗著醉酒燈光暗和帥哥搭個訕,膽子太小不敢忤逆父母,不敢追逐自我,沒想到百年勾搭一個帥哥竟給了反應,我反而蒙圈了。那麼接下來呢?我收回自己的目光盯著自己的鞋子,盡量擺成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卻在心裏默念:你倒是說話呀!我錯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就發起酒瘋到處勾搭帥哥了!心跳擊打著我的耳膜,一身酒氣襲進鼻腔,血液倒流回頭蓋骨之時終於……“我是中國來的留學生,在他鄉異地遇到同胞挺親切的,嗬嗬…嗬嗬…”果然男神高冷,妥協的隻能是我了。“我來這裏找回失散多年的女朋友。噗~沒有啦來首爾學韓語的隻是。”唉~雖然差點被狗血劇情雷蒙,但是男神跟我開玩笑了!我似乎拿到了某項特權,某項對他來說我與眾不同的特權,心裏便嘚瑟著認真觀察起他。他的白襯衫很不乖的解開了一個扣子,看不見鎖骨,更引人浮想聯翩。但是肩膀寬闊瘦而不弱,還有他的雙眼皮,該怎麼形容呢?他的雙眼皮隻有在他臉上才剛剛好,他的一切隻有他能駕馭,放在別人身上就是災難。這就是我在首爾生活滿一年之際,上帝賜給我的酒吧裏的豔遇。這個我眼裏近乎完美的男人我並不了解,或許我們擦肩而過不相往來,或許我們把酒言歡升入天堂,或許我們醉生夢死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暗。與他獨處時我暫時遺忘了想要逃避的一切和必須麵對的一切,腦袋裏隻剩緊張,前所未有的緊張,而這緊張又好像預示著我將跨進另一種繁華浪漫的喧囂。我感受到了一絲溫暖,用盡全部的力氣抓住了那一道光,我緊緊抓牢不敢放手害怕失去,我就要脫離黑暗,不管黑暗之外是什麼,我認為我將進入一個更摩登的世界,一個我配不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