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留學讀研這個事,聖哥早就跟我討論過,我也很熱切的憧憬了一下海外遊子的生活。男人永遠是這樣,有條路擺在麵前,你就想走走看,說不定路的盡頭就有你想要的生活。一堵牆擋在你的路上,你就想翻過去,說不定牆的那頭就有個想要你的漂亮小寡婦。
騷瑞騷瑞扯遠了,我和聖哥其實早就有了出國鍍金,也闖一闖的想法,隻是事情來得有些突然。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我和聖哥結伴來到了北京,到了某大學分別報名,聖哥必須學完全部課程還要考過雅思才能出國。我這邊倒是簡單,隻要讀一年的語言預科就可以直接去韓國。
到了學校,和聖哥各交了兩人份的住宿費,一人占了一間雙人宿舍。在宿舍內喝著酒,我們兄弟倆感慨萬千。想去拉幾個同樓的學生一起來喝酒聊聊天居然找不到人,難道這年頭的大學男生喝酒已經不是第一交際渠道了嗎?順著人聲探頭看出窗外,樓下密密麻麻的少男少女,還有少男少男,少女少女。時代變了,現在90後的小夥子都沒我們那一代人缺心眼的事實很讓人失落。
一邊喝著酒一邊收拾東西,聖哥突然從我的行李裏中拿出一本已經發黃的舊書。
“這是啥?”
“沒啥,你放回去吧。”
“別搶別搶讓哥瞅瞅,哎喲喂!《21世紀完美丈夫手冊》,我去!1998年出版?尤宇這是你爺爺傳給你的嘛?”
“喝酒喝酒喝酒!”
真沒想到我人生最大的秘密就這麼輕易的被聖哥這個禿腦袋發現了。關於這本書,實在是說來話長了。遙想當年,我剛上初中,一天放學回家路上撿到了這本書。當時,老師們的論點是,除了教科書和參考教材以外所有的書,統稱為閑書。一時間全班同學都以私藏一本固定的閑書在上課的時候偷看為榮,有人藏著《哆啦A夢》,有人是《知音》《故事會》《哈利波特》。當然也有雞賊的把《朝花夕拾》這種書當做閑書。可我這人自幼誌向高遠,覺得這種東西都不夠犯禁,所以一直沒有標誌性的閑書。直到撿到這本《21世紀完美丈夫手冊》,我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提升了至少三個檔次。上政治課思想品德這種課的時候,老師在上麵講改革開放,我在下麵自學夫妻關係,其中的刺激與興奮不足與外人道也。
這個愛好在我學生時代一直保持了很久,每當我被我媽磨叨煩了,每當我被老師磨叨煩了,每當我喜歡上某個班花校花不敢下手我哥們兒卻跟我磨磨唧唧該如何早戀的時候,我就會翻翻這本書,幻想著將來成為一個完美丈夫是怎樣的驕傲和榮耀。可以說,這本書就是我的武林秘籍,我一直堅信,把這本書修煉到家了,我就能找到一個溫柔甜美漂亮會一字馬還不愛逛街的啞巴女孩當老婆。
當然,殘酷的現實再一次向我證明,傻人從來沒傻福。這本書成了我少年時期白日夢的鐵證,一想到這次又要重回校園生活,鬼使神差的我就把它放進包裏帶到了北京。
重新回到課堂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特別,倒是發現了一個跟過去上學很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女老師比我小,自我介紹才24歲,還長得挺漂亮。嘿!這帶勁啊!沒等我腆著臉上前調戲,身後一聲帶著無盡猥瑣的顫音響起:“小~妹~妹~”回頭一看,一個笑出一臉褶子的大哥正在賤笑,看到回頭的我也是一臉賤笑,於是乎我二人就成了哥們兒。
我們男人的友情總是這麼簡單而美好。
這老哥年近三十,大名劉開,開哥雖然曆盡滄桑仍然童心不減,自告奮勇當了這個培訓班的班長負責收作業,一看就是小時候連小組長都沒當過來這兒找童年來了。另一個跟我同年的南方哥們兒叫付樂,一聽就是個搶著結賬的主,這朋友不交可惜。另外幾個女孩子都是不到20歲剛高中畢業的,一聽我是內蒙人,立馬圍了上來,輪番的問我一大堆奇怪問題。
“你是蒙古人啊!?”
“不是,我是內蒙人,漢族。”
“那你家有草原嗎?”
“……我家住三樓,沒地兒放草原。”
“你家裏有多少牛!?多少羊啊?”
“……沒數過,都在冰箱裏擱著呢。”
“那我們要是以後去拉薩玩能住你家不!?你帶我們去騎馬!!”
“呃……”
“那你……巴拉巴拉巴拉”
什麼年代了,這幾個小女孩還覺得我們內蒙人天天就是騎馬放羊擠奶唱歌,隻要當眾跟牛犢子摔跤贏了就能娶到老婆。既然代溝這麼深,我決定不泡她們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過了一個星期,這個星期我在上課看姑娘下課看姑娘逃課看姑娘跟開哥付樂聖哥喝酒聊姑娘的生活裏過得很充實,然後在第一個周末,我把自己搞丟了。
事情是這樣的,雖然工作了幾年,但是錢這個玩意哪有夠花的時候,轉眼從社會青年回到校園,眼看著就有坐吃山空的危險。所以秉著勤儉節約的理念,我決定從煙錢上節約經費。久聞北京城大前門的威名,我決定勇敢嚐試,而且聽說那玩意才一塊到一塊五一包便宜非常。這天跟聖哥喝完酒,我一邊散步一邊問了三四十家小賣店二十多家小超市,一無所獲倒是買了好些啤酒邊走邊喝,最終不得已買了一條大豐收湊數。這個煙兩塊錢一包,煙味嗆人,但有一點好處是包裝與中華頗為相似,隻要拿煙盒的時候注意擋住大豐收三字,個人身份和品位瞬間提升。於是我拿著煙往回走,人說到北京第一件事不是吃飯喝水上廁所,而是要去問路。問了七個農民工大爺五個保安大哥,越過三個工地兩條小河和無數街口,還坐了兩趟公交,路上喝下了六罐啤酒,我終於,走到了五環,而學校卻在遙遠的三環呼喚著我……
冷靜下來分析當下局勢是這樣的:
時間:淩晨一點半
地點:北京五環範圍的一條小馬路邊兒
人物我
事件:迷路
條件:沒帶錢包
結論:這回死了……
一路上已經喝得迷迷糊糊,又累又困的我打算蹲在路邊等到天亮坐公車回去。
這時候,如同每一個浪漫或者狗血的故事一樣,突然!這時候!一個女孩醉氣熏熏地從我身邊走過,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問題不在於她的容貌或者裝束,隻是那種氣質,那種讓人隻敢偷偷看著的氣質。也不知是我喝醉了還是怎麼的,隻是看了一眼她的小臉,我就仿佛突然被人一把掐住嗓子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