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風有點喧囂。
“我總結一下您剛才的話,因為我不擅經商無法繼承家業,同時又不肯接受聯姻給家族壓榨剩餘價值,趕巧兒的您不是我親生老媽,就想把我掃地出門?”阮歆扶了扶眼鏡,似笑非笑地看著沙發上端坐的那對夫妻。
女人何曾見過阮歆這般嗆人的聲勢?她嫁進阮家堪堪兩年,印象中這位阮家長女總是沉默寡言地把自己鎖在房門裏,一張臉軟糯糯好欺負的模樣,她便不由得動了些旁的心思——誰會看得出這小丫頭竟生了一張得理不饒人的利嘴?她悄悄看了一眼身邊丈夫的臉色,強笑道:“歆兒這說的什麼話?我和你父親也是為了你好,你現在還是讀書的年紀,該上的大學還是得上,何況我們原先也確實不知程家的公子……”
阮歆挑了挑眉毛,樂了:“不知他喜歡男人,還不慎染了艾滋?”說著搖頭歎氣:“這位姐……哦不,阿姨啊,您初來乍到不懂這些怪不得您,可這自作主張地張羅著想讓我嫁給他,知情的還不知在背後怎麼笑話我們家。那邊那位坐著喝茶的倒是不在乎——反正他哪任老婆沒給他丟過臉呀,可您年紀輕輕恐怕臉皮薄,我這也是擔心您嘛。”
被稱作阿姨的人麵色忽青忽白,阮歆端詳著這個比自己大了不過兩歲的後媽,欣賞夠了那多變的麵色,這才滿意地放過她:“不過您說的也有道理,該上的大學還是得上。”到底年紀小,這位現任後媽比不得前幾位心機深沉,阮歆不由得升起幾絲憐憫來——頭一回盡自己家門的時候,這姑娘頂個什麼名頭來著?哦對,貧困大學生。
後媽這才鬆了口氣,用上了籌謀已久的台詞:“我怕歆兒嫌麻煩,已經叫下人幫你把行李送去學校理好了,你準備好自己過去就行。”
阮歆臉色一時冷凝下來,方才的一點憐憫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說你把我的行李送走了?嗬,這位夫人啊,我倒是不知道什麼人什麼時候給了你這種權利……”
主座上的中年人終於發話:“我給的。”
阮歆眼睛一瞪就要同老爹吵起來,中年人又微笑補上一句順毛:“放心,隻是些衣服鞋襪之類的日用品,你的私藏我可沒那個膽子動。”
阮歆這才放下心來,心情不錯地衝再次眼眶微紅的小後媽揮了揮手:“那成,我準備準備就走,絕不多礙您眼一分鍾!”
見她進房,小後媽才對著阮歆的父親抽抽搭搭:“曆城,我是不是很沒用,歆兒她……”欲語還休地看著中年人,淚盈於睫,好一副梨花帶雨。偏偏阮曆城就吃這一套,將新婚燕爾的小妻子攬進懷裏正要溫存一番,卻聽“嘭”的一聲,隻見已經整裝待發的阮歆打開門,彎了眉眼盯著他們看:“對了,你們說叫我去上的那個什麼大學……是在哪兒來著?”
機票倒是現成的,阮歆和她的一箱私藏好物被專車打包丟去了機場,阮大小姐拎著一箱子的寶貝,在路人異樣的注視中強行擠進了機場的VIP候機廳,這才鬆了口氣。她確實比較特立獨行,但宅多了突然被這麼圍觀一下還是挺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