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眸光晶亮,期待光芒緊緊鎖住了他。
“桃花…羹?”
離淵遲疑著重複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咬著唇角,道:“…帝君可要嚐嚐?”
離淵凝視了我片刻,緩緩伸手,接過,低眸望著那桃花羹,白色糯米之上緋色花瓣漂浮著,清幽香氣嫋嫋而起,伴隨了穀物的清香,沁人心脾。
離淵舀了一勺,入口,軟糯的糯米混合了桃花幽香,清淡中帶了絲絲甜味,清爽可口。
“帝君,怎麼樣?好吃嗎?”
我仰首,目光灼灼盯著他。
離淵微微頷首,“尚可。”
“隻是尚可麼…”我低垂了腦袋,喃喃自語,帶了絲絲不滿。
“好喝。”
清冷之言,似是可以壓低了嗓音,我聽不真切,抬眸愣愣望著他,“帝君說什麼?”
離淵卻隻垂首喝桃花羹,並未回答我的話。
我仍不死心,身影一移,便至他身側,腦袋湊了過去,“帝君適才說的是好喝麼?”
因心底亟待被肯定,便也顧不得仍與離淵鬧別扭中。
離淵卻似是被我突然的動作震驚了一下,他身軀僵硬了片刻,隨即恢複如常,側目瞥著我,清冷眼眸中倒映了我執拗的神色,他低低一歎,無奈頷首。
我頓時咧了嘴角,眉眼彎彎,笑靨如花,“那我以後天天給帝君做,好不好?”
離淵目光微沉,定定凝視著我,卻不開口。
見他久久不語,我心有一瞬被涼意浸染,唇角僵硬的扯了扯,半晌回過了神,才發覺…不知何時,我已跪伏在他身側,一手撐在案幾之上,腦袋湊的極近…隻需在湊過去一丟丟,便能親吻道離淵清雋的側顏了。
我默默退了回來,撫平了衣裙褶皺,耷拉著腦袋,滿是無力之感,果然…還是不行麼?
絞著手指,我無聲歎息。
大殿內寂靜的連對方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我思緒愈亂了,沉寂的大殿似是一隻潛伏的巨獸,一點一點將我呼吸吞沒。
“有何事?”
就在我以為自己即將窒息之時,離淵淡漠嗓音將我拉了回來。
我神色有一瞬恍惚,“什麼?”
離淵輕歎,將碗放下,看著我,道:“前來找我,所為何事?”
聞言,我神思頓時清明,輕抿了唇角,緩緩道:“明日…帝君會去瑤池,是麼?”
離淵頷首。
我微垂了目光,咬著唇,半晌才低聲彷徨道:“那…帝君可否帶我一起前去?”
我不敢抬眸,便不曾見離淵神色,隻聽得他淺淺呼吸聲在耳側回響,我心隨著他呼吸起落,忒的磨人。
“可。”
簡短的一個字,卻令我幾欲失控跳起,我按捺住激越的心情,咽了口口水,磕磕絆絆道:“真…真的麼?”
離淵輕‘嗯’了一聲。
瞬時,我麵上綻了璀璨笑容,抬眸定定瞧著他,“帝君…謝…”
那個‘謝’字還說出,便被他忽而帶了冷意的視線堵回了肚子裏,我背脊有些發涼,卻不知他為何又突然沉了臉色,摸了摸鼻子,訕訕一笑道:“那…那蒂蕪先告退了。”
離淵微微頷首,目光不鹹不淡,毫無波動。
我有些氣餒,剛剛緩和一些的氛圍,忽而又冷了下來。
隻是…以前不管離淵如何冷淡,我都能腆著臉湊過去,絲毫不懼他周身寒意,現如今…卻失了勇氣。
可若是我一點行動都不曾有的話,離淵…會不會被軒轅玘玥搶走?
我站起身,緩緩往外走,卻又心有不甘,便在殿中央停住,驀地轉身,卻驚訝發現離淵眸光幽深緊鎖住我身形,許是不想我會突然回眸,神色有一瞬愣住,頃刻間,恢複如常,目光毫不避諱的與我對視。
我有些摸不著他神色中包含的意味,便也不去猜測那麼許多,隻問道:“帝君…你真要與軒轅玘玥成親?”
這是盤旋在我心底的毒瘤,一日不曾切除,便隻能等著它腐爛…慢慢毒發身亡。
離淵微蹙了眉,一瞬不瞬的看著我,“何故這麼問?”
為何這麼問…?是不該問?還是不能問?我突然便不想深究了。
壓抑住心底慌亂,我搖了搖頭,道:“沒…沒什麼。”
說罷,便往外走,腳步略顯急促。
身後離淵似是輕喚了我名字,然…我卻不想理,總是選擇逃避的我,自私又怯懦,此次…又是一樣。
貪戀眼前溫暖的我啊…總是不願打破那明知是假的幻境,任由自己沉溺。
如果那是真的…我隻求那一天,晚一點,再晚一點…
若是可以,請給我一點支撐,讓我可以肆無忌憚做回自己,可以…絲毫不畏懼的與軒轅玘玥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