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熟悉氣息在鼻翼間縈繞,視線中玄色長靴緩緩而來,直至身前站定,我默默為自己打氣,雙手握拳,抬眸,麵上綻了燦爛笑容。
離淵眸底笑意清淺,他極其自然的執起我的手,往殿外而去,“走吧。”
我悄然舒了口氣,道:“我們先去虛彌宮找師父麼?”
離淵頷首,“嗯。”
“帝君,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嗯?”
我歪著腦袋,看著他,“帝君為何要幫魔君呢?”
數十萬年前的神魔大戰,上古神族幾近隕滅,魔族更是傷亡慘重,神魔之間難道不應該是不死不休的局麵麼?
“即使吾不相助,魔君依然能想到辦法出來,吾如此做,不過是賣他一個人情,於六界安寧有益,更何況…六界之中,唯有魔君胥傾堪與吾一戰!”
離淵神色淡淡,語氣卻難得高傲。
此刻我才發覺,原來看似清冷淡漠的離淵帝君,骨子裏亦是狂熱好戰的,畢竟是上古戰神…數萬年不曾有過比肩的對手,所以,對於魔君…離淵亦是極為敬重的?
“帝君,那…魔君是個什麼樣的魔?”
“孤高自傲,狂妄狠厲卻也磊落。”
“就這樣??”
離淵淡淡瞥我一眼,語氣帶了絲異樣,“你很好奇?”
我理所當然的頷首,“苓歌的夫君,我自是好奇的,且…”我勾了唇角,目光在離淵臉上流連,“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容貌與帝君不相上下之人…”
離淵淡然的神色頓時一僵,他睨著我,無奈搖頭:“皮相不過幻影。”
“皮相怎麼可能是幻影呢!”我立即不讚同的反駁道,順便伸手捏上離淵白皙臉頰,“觸感如此真實!絕對不是幻影!”
離淵愣了一愣,抬手握著我作怪的手,輕笑道:“頑劣…”
我嘻嘻一笑,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
虛彌宮內。
望著那躺在床榻呼吸幾近於無的軒轅昱熗,我唇角有些抽搐,目光看向那老神在在輕抿著茶水的應延上神,狐疑道:“師父…你是故意的吧?”
師父頓時眉頭一跳,銀白胡須抖了一抖,“丫頭胡說什麼呢!”
“師父…我雖是修為不足,可一點點異樣還是能看出來的,軒轅昱熗明明魂魄已全,可仍是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難道不是師父在他魂魄融合之時…用了藥?”
師父神色微僵,掩唇輕咳了兩聲,瞪著眼怒視著我,“丫頭可別敗壞了小老兒的名聲!”
我眉梢微挑,看著師父如此模樣,便當他是默認了,不過以應延上神愛麵子的性子,定然不會承認他動了手腳的。
我遂笑容討好,湊至師父跟前,將適才他放下的茶盞重又端起,遞給師父,軟糯了音調:“是徒兒胡言亂語,師父可千萬不要怪罪。”
師父正了正神色,捋了捋胡須,做足了姿態,這才端過了茶盞,“丫頭知道就好。”
一副不與我計較的模樣。
我心中暗笑不已,麵上神色卻依舊恭謹,眼角餘光瞥向離淵,朝他眨了眨眼,離淵輕笑搖頭。
“師父啊…茶可還喝的滿意?”
我眨巴著眼,滿臉的天真爛漫。
師父眸底卻忽而生了幾絲戒備,他狐疑的盯著我,“丫頭又打什麼壞主意?”
我愣了愣,頓時委屈道:“徒兒不過問了師父一句,師父怎的這般懷疑徒兒呢?”
師父冷哼了一聲,目光幽幽睨著我,緩緩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黑著臉望著眼前這個麵帶得色的上神,我牙齒輕磨著,為老不尊!絕對的為老不尊!
“師父…”我陰測測的喚了一聲。
師父捋著胡須的手一抖,頓時訕訕一笑,“乖徒兒何事?”
此刻倒是乖徒兒了…
我冷哼了兩聲,當即將來意說明,“師父不是說損魔鞭找著了麼?徒兒是來找師父要寶貝的…”
“還以為是何事呢…損魔鞭啊,喏,在這兒…”
師父又將他那乾坤袋打了開來,卻謹慎的避過了我視線,側身至另一側,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直將我勾的心癢癢…
師父定是又藏了什麼寶貝…
我悄無聲息的湊近他,卻在即將看到乾坤袋的那一瞬,被師父發現了,他袋子立即一收,白胡子一顫一顫的,眸光瞪的老大,好不戒備的模樣。
我訕訕一笑,摸了摸鼻子,默默退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