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怕她弄出點事來的局長舅舅，又怎麼會告訴她殺手的真正位置？萬一她一時氣急，找過去質問呢？這孩子從小就逆反，這種事又不是沒做過。
涼祁戴上鬥篷上的帽子，用手機叫了輛車。
今晚的夜很沉，像被黑霧給吞沒一般，她開了手電筒，坐在長椅上，手撐著額頭。
司機來的很快，涼祁上了車，就見他左顧右盼，說話時的語氣裏也帶了幾分興奮：“去哪裏？”
他應該很少接到這種地方的生意，涼祁一上車，就見他回過腦袋，有點好奇的打量她。見她穿著怪異，不由得為富家人的大膽投了幾分不可思議又情理之中的目光。她便笑了笑，道：“去湖口路的監獄，對，就是那所資曆最老的。不用再問了，就是那所。”
司機聞言，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問：“你一個小姑娘，大半夜去監獄？”
見他麵上掩飾不住擔心，涼祁反而唇角扯開的弧度更大，她有些戲謔的道：“那您該不會不知道監獄在哪裏吧？你看我這一身衣服，像不像動漫裏的獄警小哥哥，自拍什麼的，有了場景才更完美啊。”
她說這話時麵色自然，眼裏還透出幾分得意，司機被她激的頭也不回的發動車子，道：“愛美也要有個限度！萬一出了意外呢！”
雖然話是這麼說，司機還是發動了車子。
趁有點閑暇的時間，涼祁放鬆的靠到車子上，眼裏的笑意漸漸消失，唇角的弧度猶如花綻開後的驚鴻一瞥，慢慢的收了回去。她依稀記起來，自己第一次執行任務，事前百般算計萬般緊張，臨了要動手，卻果斷冷硬的像變了一個人。
高層有人讚歎她：“這真是天生的好苗子，十幾歲獨身去殺人，回來詢問時，還能麵不改色的描述細節。”
“哼，也不看看是誰帶出來的。”旁邊的人冷冷的哼了一聲，目光瞥了一眼一語不發的中年人。
她師傅摸著她的頭，也不管旁人看他們的眼色，輕輕歎息一聲，聲音裏有幾分高興也有幾分擔憂：“阿祁，出手還是太快，記得要改。別太沉溺這種刺激，別讓自己成為一個殺人工具。”
當時她是怎麼做的？她自信的將血戀收回袖口，心道這怎麼可能，殺人能有什麼快感？這簡直就是無事呻吟嘛。所以她掃開師傅的手，繞著他轉了一圈，道：“出手快才能最大限度把握住獵物的死穴，不然讓它張嘴大喊大叫，被人聽見反而手忙腳亂。”
血戀是師傅送給她的，他很少用熱武器作戰，涼蔚沒受多大印象，反倒是涼祁覺得，槍握在手裏發冷，手指微微蜷曲一動，火花便從槍口噴射而出的感覺實在不如匕首。
她師傅也沒說什麼，隻是輕聲道：“你將來就會懂的。”
一語成讖。
等她真的懂了，在她生命裏發著璀璨光芒的人，給她帶來歡欣雀躍跟快樂的人，幫過她的人，她護過的人，愛過她的人，她愛過的人，所有人，除了許藝，無一存活。
涼祁收回思緒，轉眼看向窗外，窗外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
司機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