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恒國一百八十四年春,新皇登基,普天同慶,四海之內,九州之外各國無一不派使者前來祝賀。
時值三月,燦若朝霞的桃花紛紛揚揚落滿一地青白磚石,筆直的青磚從宮內一直通向宮外,兩旁紅牆黃瓦,金碧輝煌。遠處亭台樓閣錯落有致,高聳的樓閣,琉璃的宮殿,氣派宏偉的大殿,無一不顯露出尚恒國皇宮的奢華。
皇宮門前,奢華的馬車陸陸續續從遠方駛來,寬敞的青石板磚上擠滿了各個名門望族。大將軍府的馬車也接踵而至。樸實無華的馬車內,身著淺粉色拽地裙的玖箋瓷伸出小手,偷偷摸摸撩起車簾一角,漆黑如墨的眼眸中不時閃過幾片淺粉色的桃花瓣兒,纖長的睫毛如流螢一般撲閃著,連帶著彎月微微上翹,宛若三月桃麵,美豔動人。
望著遠處夕陽下神采奕奕宛如仙境的皇宮,玖箋瓷心裏一陣忐忑不安,既驚訝又欣喜。夫人王氏放下手中的繡花手絹,輕輕將玖箋瓷一雙葇夷握在手裏,緊抿的唇角微微張開些口來,彎了眉梢,一雙慈愛的眼眸中盡是玖箋瓷嬌羞的模樣。
大將軍玖振神情儼然,正襟危坐,一雙深不見底的墨潭裏卻充滿了憐愛,望著自家女兒嬌羞的模樣,臉上的肅穆漸漸化為秋水。玖振瞥了瞥王氏,幹涸的嘴巴裂開了一條縫,眼珠一動卻又緊閉,盯著玖箋瓷望了半晌才微微張口:“瓷兒,這個……皇宮雖大,可景色迷人,容易迷失方向,你待會可要跟緊你母親啊。”
“咱家女兒又不是第一次來著皇宮,怎會迷路?”王氏有些不明白玖振的意思,拉著玖箋瓷的雙手緊緊不放,目光卻狐疑地看著玖振的側臉,像是在等玖振解釋。“父親的意思是讓瓷兒遠離皇宮是嗎?”麵對玖振的教誨,玖箋瓷像是想到了什麼,抬頭望著玖振,秋波粼粼的眸子不禁染上幾分涼意。
玖振稍微有些尷尬,他原是想自己說的委婉一些,好讓玖箋瓷自己體會,可不想打小聰明絕頂的玖箋瓷卻一股腦說了出來,不僅讓他有些無奈,側目偷瞄王氏的反應,生怕王氏與他生氣。
“玖振,別人我可不管,可是我家的寶貝女兒,定是要當鳳凰的人,即便是你也阻止不了!”王氏有些氣急,狠狠瞪了玖振一眼。玖振這會兒也急了,慌忙解釋道:“夫人,這皇宮人多事多,我這不是怕瓷兒受了委屈嗎。”
玖振一臉委屈的模樣倒讓玖箋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麵對玖振哀怨的模樣,玖箋瓷立刻緘口,瞪圓了眼珠,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那圓鼓鼓的腮幫子讓人看了也忍俊不禁。
“大將軍到!”隨著門外公公的尖聲通報,玖振立刻恢複了當初嚴肅的模樣,長腿一跨,走下馬車,接著王氏也在玖振的攙扶下鑽出來,玖箋瓷也擺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跟在王氏身後下車。
春風蕭蕭,掀起滿地落花,淡粉色的花瓣宛如精靈,一隻接一隻在玖箋瓷身旁跳起舞。遠遠望去,玖箋瓷仿佛置身花海,淡粉色的裙角一如那片片桃花,耀眼奪目。“尚恒果然出美女啊!”皇宮門口,一身黑袍金邊的男子半眯眼眸,緊盯著玖箋瓷,細滑的指腹不停摩挲著唇角,大手一揮,轉身走進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