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石像(1 / 2)

風黎急忙矮身鑽到鳥腹下,來到那縮成一團的身影旁邊。

風黎小心地蹲下身來,手指輕輕地觸碰垂落在耳際的發絲,它已失去了生命般跳躍的蔥綠,慘白慘白的和大多數冰涼的岩石一樣,冰冷堅硬,再不複往昔的柔軟滑順。凝固的雙眼,眼球和眼眶一樣的慘白,此時正定定地盯著一個方向,穿過鳥腹下的陰影,延伸出去的是一條綠意匆匆的小徑,那小徑接著這片石林,彎彎掩掩向遠處伸展,很快就潛進一片幽深的樹林消失不見。這條小路,當初乖巧地躺在風黎腳下,卻原來隻是陰謀的偽裝,它親手把兩人分開,最終導致現在相見卻遠的局麵。風黎可以想象,天色將夜,小女孩一個人不安地坐在鳥背上,又累又餓,她本以為馬上就可以飽餐一頓,等來的卻是日落西山,暮色掩蓋一切,她或許嚐試過自己去打點野物,卻想起來她的弓和箭都背在風黎身上,隻能坐在那裏素手無策,可能占據大腦的大部分意識的是一句話:風黎哥哥怎麼還不回來?帶著這樣的想念,時間過得極慢,饑餓的熱情漸漸消退,但是很快,寒冷的高潮隨著夜色濃重,卻勢不可擋地席卷而來,額前發尖上的露珠一滴一滴沾濕臉頰,冰涼的感覺浪湧而過,緊跟著,恐懼的波濤層層壓來,遠處傳來幾聲野獸的叫聲,小女孩慌忙躲進石頭下,緊緊靠著身旁的石柱縮成一團。於是,也許太累了,也許太困了,也許睡著了,也許還醒著,沒人知道,無法想象,但是至少,朦朦朧朧中,半睡半醒間,潛意識裏雙眼凝聚的方向,是那一條路,那條寂靜冷漠的小徑,有深不可測的幽深。

或許是那一刹那,或許有很長一段時間,陰影保護下縮成一團的身影凝望著眼前的小徑,就這樣被永遠地定格。毫無生氣、毫無美好、糟糕透頂地定格。

風黎不知現在距那日已經有多長時間,畢竟中間隔著一個稀奇古怪的夢,但是至少,風黎從被爺爺救回去到他重新走進隱月穀,就已經足足三天時間,再加之中間那不知時日的耽擱,真是不敢想象,她還活著嗎?不吃不喝被裹在裏麵,還活著嗎?風黎直欲把這可恨的石頭敲碎,但是他不敢,他知道,裏麵就躺著熟悉的綠依,他不敢確保石頭碎掉的時候,綠依的身體是否能保證無恙,無論是生是死,身體至少要保存好。他撿起身邊的一顆碎石,慢慢地劃過石像,一道白白的石頭的劃痕留下,除了真實地反應出這確實已經是一塊石頭,什麼也沒改變,尖銳的東西造成的結果最多也就這樣,要有更大的突破,隻有暴力打破,可是這樣又可能傷害到裏麵綠依的身體,風黎圍著這石像轉來轉去,一時間焦頭爛額,一籌莫展。就這樣一層石皮之隔,真就像天各一方。

忽地。他想起一件事,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個傳說。傳說遙遠的荊棘海的中央,有一個神秘的陸地,名叫桃花仙域,那裏生存著一種神奇的巫術者,他們擅長各種奇怪的詛咒,這詛咒擁有極大的不可思議的力量,而且於無形無影中就能給人們帶來極其可怕的後果,人們如若惹怒他們,不知不覺間就被下咒,直到遇難或死亡,都不知所以,他們是那裏黑暗的統治者。傳說他們就擁有把人或其他生物瞬間石化的能力,雖然時間上沒有這群石像似乎永無止境的誇張,不過短短幾分鍾時間,可至少,他們確實擁有石化的能力,他們擅長詛咒,必然也會解咒,不知他們能不能解救得了綠依。

想法轉動間,他不再試圖打破這石皮,這必然是一種他所不了解的力量,風黎想過,就算他把石頭表皮敲碎,綠依的身體也保存完好,恐怕躺在裏麵已經都不是完整無缺的綠依,必然有一種正真好能破解克製這石化的力量,不但要碎掉這石皮,最好還要解除被這石化力量侵蝕的人,這才是真正救下綠依的方法。

他開始嚐試著搬動這塊石頭,在這荒郊野外,他實在不放心就這樣把綠依仍在這裏不管,應該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保存她,直到找到那群巫術者,找到解救綠依的方法。這是他所知道的最後的能最有希望完整地救下綠依的方法。

可是當他真正動手時才體會到,同樣的大小,血肉和石頭真是有天壤之差的不同。以前背著綠依,她爬在背上動搖西東地亂晃,雖不說健步如飛,但是至少能很輕鬆很正常地行走,可是這石像隻是一動不動,他居然連挪一下都困難。

按理說,以他準獵人九階的實力,馬上就將跨入正式獵人之境的人,臂力絕對非同小可,如果是真人,兩三個爬在肩上他都能行走自如,可是這石頭,不知是因為材質,或者是因為這裏本身非比尋常的詭異,他左挪右移,卻怎麼也撼之不動。

風黎滿頭大汗圍繞著這巋然不動的石像,莫可奈何,蹲在地上思索,為今之計隻有說服爺爺或者禪清大叔來幫忙,風黎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或許爺爺早就猜到他可能來了這個地方,不知現在怎樣的生氣,要說服他,得好好思索一番,雖說綠依在這裏這個理由不錯,但是似乎爺爺對這裏諱莫如深,他不敢肯定一旦回去後,爺爺還允不允許他再來到這個地方,更不要說綠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