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帥是江湖中的小魚小蝦,像他這樣的無名之輩一朵稍大些的浪花都能把他拍死在岸上,但是王小帥卻是平平安安地活了十個年頭。
無依無靠的王小帥之所以能比一般江湖混子活得長久原因無他,唯怕死爾。
小魚小蝦想要在江湖的大浪淘沙中生存下來,唯一的辦法便是躲進最幽暗肮髒的明溝暗渠。
王小帥便是這麼做的,打家劫舍他跑最後,坐地分贓他走第一。
就這樣他前後生生熬死了幫裏的兩位當家,在第三位當家上位的時候,成了幫裏的小頭目。
成了小頭目,王小帥的手下便有了三五幫眾。
起初,王小帥好不得意,整日裏頤指氣使。
但是當了頭目便要負責解決手下的溫飽問題,為了養活那五個憨貨,一個月的光景,他就花光了存下的所有銅板。
吃不飽飯,手下的幫眾一個個鬧著要散夥不幹。
好不容易當上個小頭目的王小帥自然不肯,但是要養活這五張嘴確實不是件易事。
劫富濟貧他是不敢,溜門撬鎖他又不會。
王小帥就這樣摸著腦袋想了兩天,五個憨傻的手下也隨他餓了兩天。
兩天之後,王小帥狠了狠心,決定拉下老臉給手下各自謀一份前程。
王小帥雖然膽小,但是十年江湖路卻也不是白走的。
才半天的功夫,他就打通層層關節,安頓好了自己的手下。
瘸子腿腳利索,在錦州城裏要飯,駝子為人老實在金鳳樓裏當龜奴,瞎子年紀最小,長相卻是最為老成,在白鹿院外擺攤算命。
最值得一提的便是傻子,個子最高,力氣最大,幹的也是賺錢最多的活計。
他在碼頭上專門給漕幫搬運私鹽,因為人傻,就是被官兵抓住也問不出什麼線索,就是偶爾哄騙出一兩句,也當不得對簿公堂的證據。
最讓王小帥頭疼的手下便是胖子,吃得最多,幹得最少,脾氣最大,肚量最小。
原本王小帥見他嘴皮子伶俐,便舉薦他做了醉仙樓的跑堂,誰知他隻是半日便人家被趕了回來。
問其原因,那廝竟然輕飄飄地說,就吃客人點的兩隻烤鴨。
氣得王小帥追著他打了兩條街,不為別的,就為那廝連吃兩隻烤鴨也沒給王小帥留個一隻半隻。
自此之後,不論王小帥安排他做什麼,他都沒了興致,說非醉仙樓不去。
一根竹竿,一葉扁舟。
王小帥悠然自得地叼著一根捋得幹幹淨淨的狗尾巴草坐在船頭。
手下都在賺錢,他這個做老大的自然也不能閑著。
他每日的工作便是在這清華池中釣上一兩隻魚兒給大夥兒添點葷腥。
清華池是白鹿院的文人士子給這片蘆葦蕩取的雅號,取的是“水清木華”之意。
但是對於王小帥來說,清華池卻是洗腳的好地方。
為此,書院士子還曾與他辯論過兩日,最後的結果當然是王小帥大獲全勝。原因無他,隻因王小帥說出了“水至清則無魚”的好句子。
其實“水至清則無魚”也不是王小帥說的,而是王小帥的師傅第一次帶著王小帥在清華池裏洗腳的時候說的。
至於王小帥的師傅是誰,王小帥也不知道。
隻知道那老頭一見到他便左一個天賦異稟,右一個骨骼清奇,誇得王小帥有些飄飄然,稀裏糊塗地便拜了這便宜師傅。
拜師當天,老頭便迫不及待傳他一套絕世秘籍《大力牛魔劍》。
這本一聽名字便知是大路貨的秘籍,王小帥曾一度懷疑是老頭自己臨時所畫。
若不是老頭在無數個夜晚,握著他的手鄭重其事地告訴他“閱後即焚”四字,王小帥還真就打算把它撕了燒火。
雖然秘籍不是好秘籍,但是老頭這師傅卻當得還算稱職,每天好吃好喝地供著他。
不愁吃喝,王小帥也就不再追究老頭是否是哄騙自己,一個勁兒地修煉秘籍上的武功。
這一練便是五年,老頭也陪了他三年。
三年之後,王小帥終於修煉出丹田氣海。
丹田氣海之所以謂之氣海,是因為修者可在丹田之內納入浩瀚真氣,修為高超者真氣磅礴如海。
但是王小帥的丹田卻有些古怪,其間沒有縹緲生煙的氣海,隻存一個真氣凝成的小山丘。
若真是小山丘,王小帥還會覺得自己天賦異稟,異象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