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葉光,一個處在絕症晚期的孤獨生命,我也不是一無所有,隻是很快就是。
世界上隻有兩件事是公平的,一件是時間,還有一件就是生命。我想這是對的,因為很快我就將和所有人一樣,出生時候什麼都沒有帶來,除了一聲啼哭;走的時候什麼都不會帶走,除了寂靜。
接到診斷書的時候,醫生問我還有沒有家屬陪同的時候,我才感受到我原來是這麼孤獨,我沒有家人,不對,曾經我有,隻是在我的記憶中不曾出現而已。我是孤兒,福利院撫養我長大,為我提供了學業,我也有朋友,隻是他們已經向無根的浮萍,被衝散到世界的各個角落。這個偌大的城市,對我來說隻是容身的避難所而已,承載我一副腐朽的皮囊。我就是一顆雨滴,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醫生告訴我,其實我還是有希望的,如果我等到了捐贈者。但是高昂的手術費直接就宣告著我的死刑,哪怕這些問題都解決掉了,可是合適的捐贈者又在哪裏?
我或許到此就為止了吧?
我從來沒考慮過死亡,可是現在它就赤裸裸的擺在我的麵前,由不得我不考慮。回顧從這個世界上有我開始,搜刮出我所有能有一絲影像的記憶,我竟然說不出一件讓我可以有那麼些微悸動的東西,哪怕是一丁點。我的生命就是一張黑白照片,沒有任何顏料來為我潤色。
我有一段浪漫的邂逅,我有一個心愛的姑娘,我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我有一個為之不懈奮鬥的家庭——假如有。
我想去參加一場葬禮,我想去看看一塊墓地,我想看看一個生命怎麼隕落——必須去。
我要看看日出,我要看看日落,我要去看看祖國的河山,我還要去看看祖國的姑娘。
我辭了工作,帶上一隻行李箱,外加我所有的錢,如果沒有偏離計劃,這一筆錢是我存下來娶一位姑娘用的,如果沒有偏離計劃,她或許沒有傾國傾城的容顏,但是她一定大方得體。我開始在所有人的羨慕中進行一段說走就走的旅程。在有限的生命裏,我隻想要做一做自己沒有機會再做的,享受一些我從未曾享受過的事情。
第一站我去了D市,這裏是全國最出名的人間天堂的聚集地,隱晦地說,叫服務行業最發達的地方,再隱晦一點說,叫輕工業聚集區,投資少,見效快,關鍵是可再生。
我選了一家叫做四季天堂的夜總會,如果沒有猜錯,這裏一定是商賈巨富的聚集之地,又或者是政治要員的消遣山莊。作為小科員,這種風月場所我不曾涉獵過,如果敞開了玩,我相信我兩個月的工資也頂不了這裏的一泄春光吧。
大廳是一個巨大的舞池,外圍分三層,幽暗的燈光下燈紅酒綠,穿梭不絕服務生彬彬有禮。沒來的及欣賞眼前的活色生香的妖豔舞姿,我就直接向後麵走去。
後麵的包間略顯安靜,“先生,幾位啊?”站在門口的服務員最先過來詢問。
眼前的景象可以說是讓人吃驚,每一個包房門口都站著兩個服務員,打扮雖然妖豔,但是也談不上過分,每過一個門口,就會有受到45度鞠躬,和一句甜甜的歡迎光臨。
“一位。”
媽媽咪會在坐定的時候,會帶上一群女孩兒過來給你挑選,每一個都是凹凸有致,暴露非常,妝容妖豔,但又是各有各的特點,我想這一群人應該深知男人的所有缺點,深知我這樣的人的死穴,在一番艱難的抉擇之後也留下了一個。我甚至從來都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我終歸隻是個凡夫俗子,吃著五穀雜糧,也有七情六欲,也需要溫柔鄉的撫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