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暗衛將夜思思送走之後,夜未央一拳打爛桌案,疼痛自手蔓延而去,卻是敵不過心中的銳痛。
眾人聽到動靜,皆是驚疑不定,嚇得氣都不敢輕易的喘一下了,一個個都心說:這究竟是什麼情況呢?
夜未央沒有理會眾人心中的小九九,他沉默了一會兒,便麵se如常的往正殿的方向,也就是淩霄殿那裏而去了。
他手上的傷口,不知何時,已是消失的幹幹淨淨,絲毫沒有留下一丁點的痕跡。
……
在眾人離開偏殿之後,本該是空無一人的偏殿裏,卻是偏偏出現了一個人。
若是夜未央此時在這裏,在這裏見到此人,估摸著,他會失去應有的風度,對著此人,毫不留情的破口大罵起來吧。
是的,是的,沒有錯啦!
此時此刻,在這偏殿之中出現的人,就是不久之前,才在這裏出現過的男人,上仙雲千寒。
好吧,之前這個雲千寒,看著貌似是離開了仙界,但是真實的情況卻並非如此。
本來,他在來到仙界,提醒了夜未央之後,確確實實是打算離開仙界,回他的花神山的,可是,糾結了一會兒,他卻是鬼使神差的留了下來,且無人知曉。
他想見她,卻始終不敢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自我封閉。
以為不去聽,不去看,就能夠將徹徹底底的麻痹,就能夠逃脫自己的使命。
可是,事實證明,自己這樣做,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六界悲歌,眾生哀泣。
至始至終都猶如魔音,縈繞在他的耳畔,長長久久,揮之不去。
六界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了,神界已沒落,妖界已覆滅,人界搖搖欲墜,如果這個時候仙界再遭重創,那很快就會輪到魔界,再之後,怕是連地府,也是不能幸免於難了。
妖界覆滅,他可以視而不見,人界將滅,他也可以狠心不管。
但是唯獨仙界,他卻是不能不管。
究竟是為了仙界?
還是為了芸芸眾生?
亦或是為了她?
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滅六界,屠眾生。
她似乎真的快要完成當年許下的誓言了?
她真的變得這麼徹底嗎?
他與她,就真的不能再回到過去嗎?
眼睛酸澀不已,心裏堵得發慌,這一刻,雲千寒突然覺得很無力,也很疲憊。
他負她在先,如今,是報應到了嗎?
……
地府
陷入昏睡之中的神洛,迷迷糊糊之中隻覺得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如蒲公英一般,隨風而去,半點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在途中,她遇見了許多人,她很想問他們,她這是在哪裏?這裏又是哪裏?
可是,他們都是匆匆而過,沒有理會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漠然,冷漠到了極致。
如此幾回,這神洛也隱隱約約明白了,這些人根本就看不到自己,而她在這個世界之中,根本就是一個隱形人,沒有人能夠看到她,而她也觸碰不到旁人。
自己是在夢中嗎?她在心裏輕聲的問道。
嗯,估計就是一個夢而已。既然沒有人回答她,那她就自問自答好了。
明白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的神洛,當即也就不做熱臉貼屁股的事情,就那麼任由著這場夢,帶著自己飄蕩來飄蕩去。
既然是夢,那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畢竟,這夢,終會有清醒的一天。
幾經浮沉,神洛身不由自的來到一個地方,一個讓她覺得怪異,卻又覺得很熟悉的地方。
神洛眯著鳳眸看了一會兒,驀地一震,她終於知道,知道自己為什麼對這個地方,會產生一那種怪異而又熟悉的感覺了。
這裏不就是地府嗎?隻不過,這時間,卻是倒退到了幾萬年前。
那一株要枯不枯的彼岸花,不正是最初的自己嗎?
而旁邊的那一株開得正盛的彼岸花,不就是,不就是神樂嗎?
一株,兩株,三株……
那些,不正是、不正是她曾經的族人嗎?
縱然再怎麼冷心冷情,縱然這隻是一個夢而已,可她仍然是被震驚的不行,情感的衝擊力,讓她不禁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幾步,她捂著嘴,覺得眼睛酸酸的,她下意識的轉過身,邁著發軟的步子,就想要逃走。
她想要逃離,逃離這個地方。
“怎麼?隻是這樣而已,你就不敢麵對了嗎?”一個聲音驀地響了起來,虛無縹緲,亦真亦假亦如夢。
“誰?”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神洛一掃之前的心慌意亂,隻是在一瞬間,就變得無比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