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虞暝沉默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眼前的人一臉肅容,話語突兀,讓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他突然無了語,連腦海中都有些混沌。他的臉依然沒有半點神情,木木的十分沉寂,這是因為他為了維持麵容不顯奇狀之故。
他有些不解,眼前的人,在想些什麼?
姬虞暝心好累……
看著這個死寂的黑袍少年,劍客青年發覺了不對,雖然這少年身上的氣息近乎沒有,但時間長了對於他來說還是能發覺出來,雖然在微弱的氣息中,眼前的人有種病入膏肓之人才有的將死之感,卻還是有生氣尚存,成為如今的這種古怪感覺,應該是用某種秘法壓製什麼傷勢所造成的。
他不禁有些尷尬,看著眼前不再出聲的少年,心裏想著對方是不是被自己弄的懵然,看到少年腳邊一塊染血的白布,上麵的血與少年的氣息很相似,也印證了他的想法。
他咳了一聲,口吻舒緩道:“不知君何人?”
他的手並沒有放下劍,還是很警惕,畢竟他的所想終究也隻是所想。
猜出來了嗎,倒也省的開口在引起誤會了,有了猜想也終究好解釋些,姬虞暝想著,便又開了口。
“或自稱天外之人,人多稱長瞽醫,姓姬名虞暝,在此等候閣下多時。”
“君可真是那位,治大瘟,救黎民,不畏權,不懼貴的長瞽醫?”劍客青年疲憊的眼眸中露出了些喜色和驚異,他有些急促道。
這一連串的誇耀之詞,讓姬虞暝首次懷疑起了自己的衍算之術或許哪裏出現了問題。
這真的是自己算到的那位劍客嗎?三年前他雖然沒有與這位見過,但對於這位名動天下的遊俠之首還是有所耳聞的,隻身攬大義,單劍向青天,名動諸雄土,一呼千萬隨。想來應是一位豪傑之士,怎麼如今一見,倒是輕浮多了。
姬虞暝沉默了一會,還是沒有忘了自己的問題,再次開口道:“雖然過譽,但長瞽醫之稱若無二人,想來正是我。”
此時劍客青年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無奈之色露出了些許,放開了握劍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袍,重新正色施了一個見禮。
“久聞君名,不勝欣喜。”
“同樣幸甚,也聞君義。”
二人相互一拜,劍客青年拇指相抵,放於曲抵的兩個食指上,中指放於另一手食指末關節,無名指和小指與另一手的相互並攏。姬虞暝則是小指、無名指、中指以左為外,以小指起,壓在另一隻手相應手指靠指尖的第一個指節,食指指尖並攏,大拇指微曲。他們之間,相互使用的禮節都截然不同。
但姬虞暝的動作有些僵硬,少了一些協調之感。
二人抬起微曲的腰身,相視而望。
“靖海州人子車博燁,見過長瞽醫,失禮之處,還望君見諒。”
子車博燁抱歉道。
“如我這般死人相,想來也是不見怪的,子車兄到不用耿耿於懷。”
姬虞暝的聲音依然淡淡,可子車博燁卻從其中聽到了無奈,他有些奇道:“不知,閣下是如何至這副境地,我聽聞君有堪玄術,可醫將死人。但今日一見,君似乎有些大礙在身。”
“藥醫未死人,雷擊木也有新生之機,但我這副軀體卻是遭了太多劫厄,未留半點可救之處。憑天機衍算,來此處尋一份機緣,又憑此而知子車兄可來助我,故在此等待。”
姬虞暝道,他沒有說假話,而他此時還依然在蒲州中,甚至並沒有離去太遠。
“我曾經想找過君,卻未得到消息。”子車博燁忽然眉毛皺起,緊接著問道:“不知君是何日又出山?”
姬虞暝沉默了一下,道:“我的出山已經有了不少時候,甚至算是傳的沸沸揚揚。若是旁人也不知也就罷了,子車兄身為天下遊俠之首,可謂耳目最靈便之人,常理來講,應該是不可能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