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心下如何紛雜,可他嘴上卻沒有遲滯,仿佛毫無所覺般,羅言連腦袋都沒有轉過去,好似隨意的應和道“可以。”
“怎麼,你好像很緊張?”坐在身邊的不知名人物接著問道,隻是聽著聲音,羅言居然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熟悉,可不管怎麼想,他也都回憶不起來。
或許是在什麼新聞上見過的大武者吧,也對,恐怕隻有那樣的高手才能做到這種程度,雖然這種可能隻會降低自己存活下來的希望,可羅言不敢心存僥幸,太多次的虧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永遠不要把你的對手想的太過簡單。
將踮起的腳尖也放了回去,他知道在這種高手麵前,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異動引來的恐怕都是足以致人死地的打擊。順著那人的話,羅言微微點頭,“是,小子確實有些緊張。”他低著腦袋的態度恭敬,神色見不到絲毫桀驁,仿佛是在麵對自家嚴肅的長輩,隻是依舊沒有把頭轉過去。
“看來你這幾年經曆的比我想象的多,好了,抬起頭來,看看我是誰?“那聲音的主人帶著些感慨,又似乎有些欣慰,然後便起身站到了羅言的對麵,讓低著頭的他隻能看到一雙繡著雲彩的青色布鞋和半截亞麻的褲腿。
月白色的亞麻長褲配上青色繡白雲的布鞋,那冥冥中的熟悉感已經強烈到呼之欲出的程度!
“校長?”羅言總算是記起了那個一身唐裝的老人,抬起頭,果然是和記憶裏毫無二致的容貌,雖然三年未見,可對麵那人卻還是絲毫未變。
像是斧鑿的兩條皺紋刻在額頭,稍有些圓潤的臉頰總是帶著點天生就有的笑意,套著與褲子相同紋理顏色的唐裝,即使是再熱的夏天,衣領上的盤扣也不會解開一顆的嚴謹,這就是曾經將他特招進全省最好的祁連武校的校長豐沛!也是他能拿到全國青年賽冠軍的最大推手,甚至可以說是羅言真正意義上的師傅。
然而也就是這個人,在他最難熬的日子裏一句話也沒對他說過,就算羅言打電話過去也總是忙音的幾乎要在他腦海裏消失的那個人。此刻,豐沛站在了羅言麵前,臉上笑容比以前有的稍微歡暢了那麼一點。
看著那笑容,羅言微微有些失神,仿佛又回到了在學校的單人武館裏被指導的日子,隻是,他攥著的右手觸碰到早已經愈合直投手背的傷口,隻是,那也隻是仿佛而已。
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羅言努力遏製住自己亂哄哄的腦袋開口道“豐校長,沒想到竟然能遇到你,可真巧。”
“是挺巧的,我也是才知道你回來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見到,怎麼樣?尚海好玩麼?”豐沛雙手背在身後,語氣沒有調侃,也沒有責怪,卻難得的帶著些好奇。
聽到問話,羅言抬起的腦袋重又低了回去,他還記得當初自己執意要去尚海時豐沛那句“時機未到。”此時聽了這問話,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說不出半個字來。
看著他這副樣子,豐沛搖了搖頭,也不勸慰,就這麼一轉身,如來時一般不著痕跡的就消失在了羅言視野裏,唯一留下的隻有一句“明天來學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