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章 生活(2 / 2)

大大吸了口這熟悉的味道,羅言臉上的僵硬逐漸消散,筆直好似利劍的眉毛似乎也稍微柔和了一些。他上身不動,整個人的精力全都放在腰部以下的位置,竭力控製著每一塊肌肉做出構思中不差毫厘的動作。這是他在這三年裏摸索出的在沒有器械輔助的條件下依然能有效鍛煉的方法,雖然看似與常人走路邁步並無差別,可其中難度之大簡直不可思議。

略顯艱難的走下四樓的樓梯,羅言的額頭都隱隱見汗,來到樓下的他順勢與剛把小賣部的門打開的老王打了個招呼,也不等人回答就一步一步有些遲緩的向記憶裏的公園走去。

已經過了上班上學高峰期的道路有些冷清,不同於那個世界的武道中心,何肥雖然是省會可節奏卻慢了太多,人們總是顯得很悠閑,個別幾個老小子坐在路邊的柳樹下泡上一壺茶擺上一盤棋一坐就是一上午,非得自己老伴跑出來揪耳朵才會灰溜溜的回家吃飯,臨走時多半還會對棋友來句“趕緊吃,咱們下午繼續啊。”

在這慢悠悠的節奏裏,羅言原本隱含火焰,急躁的心情也舒緩下來,不再強迫自己走的更快些,隻是把注意力放在如何控製肌肉走的更舒服,更順暢。

路邊偶爾有幾個老街坊顯然是認出了這個三年前拿了全國青年賽冠軍的年輕人,隻是看他現在走路都有些費勁的樣子顯然是誤會了什麼,於是都不禁聯想起了一個個羅言被打趴在地的新聞,而它們通常都有一個差不多的標題——中華青年武者大賽或現最大黑幕,新一任冠軍竟被同齡人吊打?

這個曾經何肥人的驕傲在去了世界武道中心的前半年裏迅速蛻變為何肥的恥辱,甚至當年還有人專門上門潑過紅油漆,隻不過時間畢竟是個好東西,於是冷靜了些的人們在看到他便是這樣的說辭——嘿,看到沒,羅家小子都被人打成這樣子了,看來真的是廢了,也不知道當年是怎麼拿到冠軍的。

酸溜溜的話偶有傳出,羅言自然聽得清楚,隻不過卻並不理會,依然按著自己的步調輕拿輕放,腳步慢而有力,就這樣慢慢將那些閑言碎語拋到腦後。

三年很短,短到隻夠從初中到高中卻還是丟不掉中二兩個字,三年也很長,長到足夠讓孤家寡人結婚生子負擔起生活的壓力告別原有的所有無聊消遣每天每夜想的都是如何養家糊口。

羅言雖然不過二十出頭,可在這三年裏他經曆的卻是從萬人高呼的寶座摔進滿是泥濘的茅坑,或許成熟兩個字還掛不到他的身上,可最起碼,麵對旁人的閑言碎語有了當作耳旁風的基本耐性。

畢竟生活就是這樣,高潮低穀總得經受一次,就像他剛剛走過的那條路,身後的小道上是羞辱,可眼前的公園,草坪上耍著足夠業餘的太極劍法的老大爺們帶著幾分炫耀幾分自得的負劍行禮,向著剛剛走進來的羅言和善一笑,接著又自顧自的耍著那很好看的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