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的指針,定格在六點方位,伴隨著滴答滴答的響聲,似乎提醒著什麼。一縷微涼的風,自窗外襲來,含著夏日裏少有的清爽,遊走在屋內。
一個男孩大半身子深陷在背椅裏,被綿軟的絨絮包裹著,睡得真香。那絲精靈般的風,像是配合著鍾表的響聲,無聲息地拂過背椅,掠起男孩額頭上幾根長長的發絲。將其散落在男孩的鼻孔附近。
“阿……嚏!!”
男孩用手搔了搔鼻子,半眯著睡眼,打量著房子裏一切,想要極力的認清自己所在何處。
半晌,他回過神兒來,頭轉個方向繼續睡下去,可還沒等他再入夢境,淅淅瀝瀝的雨聲,夾雜著一股水霧般強勁的風,灌入男孩的耳廓,把他從背椅上驚起來。他歎了聲晦氣,站直身子,望向窗外漸漸連珠的雨幕,臉上寫滿了無奈。
一串風鈴悅耳的脆聲,從門口傳來,暫時分散男孩的注意,幾個穿著體麵,談笑自如的男人走進來,其中一個友好地向男孩點了下頭,便徑直去了吧台那裏。男孩木訥地衝著那人點頭回禮,卻想不起那人是誰,無論他如何回憶,也沒有對那男人的印象。他隻好作罷,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男孩一腳剛踏出門,便縮了回來,因為外麵的雨甚大。這時他才有心瞥見牆上的鍾表,已是下午六點半。或許是他一向不注重時間的觀念,令他看到指針的那刻,他有種恍然大悟的感動,他的情緒隨即變得焦慮,扭頭看看門庭玻璃上交錯下流的水柱,又撇撇牆上分秒流逝的表,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同學,看你腳下的筐。”
“哦,是傘………我能用嗎?”
“記得明天還回來。”
“ye!謝謝!”
男孩興奮地擺個手勢,從門跺旁的草編筐裏,取出一把折疊傘撐開,推門而去。吧台旁,一襲紫衣的少女,微笑著注視著男孩離開。
隨後,她指尖跳動,那隻擺在她麵前的高腳杯中,不同顏色的液體交替變換著,不時有花蜜,石榴、奶油的香氣飄逸出來,凡聞著它的人都陷入陶醉與讚歎。最終,杯中幾種顏色的液體如長途列車上客旅,都找到了床鋪彼此友好地相處,分散在杯內上下層中。紫衣少女很滿意這杯有著藝術氣質的飲品,雙手輕推,麵露微笑地遞給吧台另一邊的客人。
“這是你點咖啡,請品嚐。”
…………
雨一直下,路旁的泥土地仿佛幹渴許久的漢子,瘋狂吸允著從天降下的水酒,硬是沒有過量的吐溢。按理說如此大雨,早該窪連成河,可路麵上卻隻是浮著一層水汽。男孩單手支著傘,極有目的地走進一座燈火通明的高樓,樓內並非外表看上去那樣熱鬧,反而異常安靜。一排排桌椅橫在不同大小的房間內,偶有幾個埋頭書寫的人散坐著。男孩一路走過,站在牌號707的門口,他極耐心地整理下著裝,像是注重禮儀的晚會嘉賓,又似參與演講的司儀,生怕自己因形象不佳而出醜。
約有一刻,他走進707號教室,一個身著白裘麵帶口罩的女孩向他揚揚手,示意他過去。男孩一臉幸福地坐在女孩的身旁,從兜裏摸出一隻耳機遞給她。
“下午我在約好的地方,等了你很久。你沒到,我就猜你來了這。”
“……羅岩,抱歉!天陰我不好出來,又怕你等久,隻好來這裏。”
女孩撩起長發,帶上耳機,一麵聽著裏麵悠揚的音樂,一麵微笑地說道。教室裏自習的學生很少,名叫羅岩的男孩也不拘束,反轉椅背麵向女孩跨坐,聊起最近的趣事。。。
“我寢室隔壁樓的一哥們,昨晚竟學起樓下叫春的貓來,趴在陽台上唱情歌。結果招引無數蚊蠅……”
“學校東門噴泉,被新來的副校長改成了的盆景……”
“前天有人在淺灘那邊野釣,魚沒吃著,卻被罰了幾百銀子……”
“…………”
“……”
羅岩像一個憋了幾天沒說話的孩子,興致勃勃地講述著這些天的見聞。女孩在一旁靜靜地專注地聽著。偶爾被羅岩風趣的話語打動,捂嘴咯咯地笑起來。因為笑得越來越歡暢,女孩帶著的口罩不知何時被扯下一個角,露出粉嫩的紅唇,與她消瘦略顯蒼白的臉,成了鮮明對比。
不一會兒,羅岩說累了,定睛在女孩柔美恬靜的臉龐
“你長得這麼好看,為啥要戴口罩呢?”
女孩停下笑聲,忙意識般地把口罩重新帶好,神色微暗,緩緩說道
“我身子弱,怕風怕雨怕寒,我也不想啊。可是……”
“唉!才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戴著這東東,今兒天氣差,我不怨你。等哪天天好,你把東西摘了,我帶你去潭邊走走,別老窩著當宅女。”
羅岩聽了女孩的說辭,有些賭氣,他耷拉著頭,回想起剛認識女孩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