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卷 四月初一(1 / 1)

四月初一,晴,少雲。

午後,懶貓已經爬窗進入,在陽光能照著的梨花木桌上團睡。

它的毛很蓬鬆,總是吸引人過去**它。然而那些碰過它的好奇寶寶們,總得去前台領醫藥費。

這個不速之客,趕不走,也留不下。它除了吃就是睡,即不幹活,還惹客人。在這間小小的咖啡館裏,若不是張明寵著著它,雪姨早有心把它裱起來了。

今天,是鬆哥當班,鬆哥細高細高的,吃多少都不長肉,惹得許多人羨慕嫉妒恨,他此時左手背後,右手提著馬尾bonavita壺,老神在在地衝著一壺單品,那四溢而出的咖啡香,在狹小的空間中蔓延,惹得筆記本前的我,陣陣歎息。

胃病,是咖啡的克星,或許隻有麵前這杯烏龍茶,才是我的良友。我嗅嗅那股茉莉花的咖啡香氣,無奈地搖搖頭,重新埋頭在筆記本電腦前,繼續碼字。

今天的客人很少,除了我和那隻懶貓外,隻有鬆哥挺拔在吧台前,他是不是有預感將要有客人來呢?不然那壺耶加雪啡又是衝給誰的?

鬆哥停了注水的壺,抽去咖啡殘渣的濾紙,溫了一隻平口小杯,開始收拾台麵。

這時,門前的鈴鐺撞響,一穿藍莓色連衣裙的女人,走了進來。我坐著的角度看不清她垂瀑長發下的臉,可能是個美女吧!

女人徑直走到吧台前,拉轉高腳椅,坐在鬆哥麵前,大大咧咧地說:“你這真難找”,鬆哥笑笑,倒了杯先前衝的雪菲,遞給對方。

後者,低頭抿了一小口,不滿道:“怎麼這麼酸啊?我要喝苦的!”於是推回杯子,怨念地看著鬆哥。

鬆哥應該尷尬吧,他以為女人都愛耶加雪啡,但沒想過眼前這位,似乎反感酸調調。他隻得重新燒水,取稱,磨豆,篩粉,衝了一杯曼特寧,擺到女人麵前。

那個女人,疑惑地嚐了,有些滿意杯中泥土杉木的焦苦味,說:“這個才對味兒。”便自顧地小酌起來。

時間似乎變慢了。

鬆哥打理台麵,女人喝著咖啡,我碼著字,懶貓睡著,仿佛日子正當如此。

恬靜。

我不知多久後,女人喝空了眼前那壺曼特寧,出門離開。

坐了一下午,我隻碼出幾段字,對自己很不滿。數數時間,我也該走了,來到吧台前,卻看見一條陰濕的紙巾,躺在剛剛那女子做過的位置前。

我開玩笑地對鬆哥說:“你的咖啡真有魅力,還能叫人淚奔啊。”

鬆哥高深莫測的回道:“哪有,她隻是我的一個客人,和你一樣。”

和我,怎麼能一樣呢?我朗聲笑笑,也不多嘴,把剩一半的烏龍茶,擱在吧台一角,搖手告辭。

之後許多天,有鬆哥在的日子,我時常見那名藍莓色裙子的女人過來,每次都點同一樣的曼特寧咖啡,每次都留下一條灑淚的紙巾。每次我問起鬆哥,他都守口如瓶,隻說她是個客人,也不管我信不信。

反正人都有秘密,我有我的,她有她的,或許她願意喝苦咖啡,在鬆哥麵前卸掉偽裝,而我,隻想寫進書裏。

我賴得猜想,鬆哥和她是什麼關係,私下裏竊竊私語,又不是我的愛好。我隻能把我看見的記錄出來。日後,再問鬆哥我想要的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