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依舊那樣安靜。這個世界,已經被黑夜籠罩了。索納爾之石,不知何時會完全醒來。那時候,就是人類的末日。夜晚更加地寒冷,地麵上的雪已經很厚了。
現在的天空,就像是一張陰沉的臉。仁燦中學的那個時鍾依舊在走動著,那滴答的聲響,正在這世界間回響著。這樣的夜晚,會很漫長。過去發生的一切,都不會被記起。是應該珍惜這種寧靜,因為沒有人知道下一秒它還會不會存在。
燃燒。
索納爾之石越燃越烈了。
宿主,正在響應著索納爾之石的召喚,他們緊閉著雙眼,隨時準備醒來。被索納爾之石賦予的使命,時時刻刻殺戮著。淘汰掉,沒有能力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沒有人會察覺到會發生變化的一切。
“這一切原本是在夢中,但是我卻將它召喚到世界。罪惡的狂想即將在這個世界上發生,厭惡著憎恨著虛偽的一切,迫不及待地想要擊碎這世間所有的謊言。”
這個夜晚過得很寧靜,下了很久的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停了,路上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了。新的一天,氣溫轉向正常,太陽像往常一樣重新升起,美好的一天,至少在人類的心中是這樣認為的。
太陽從窗戶照到每一個人的房間裏,沁入到每個人的心中,一切沉睡的,都被喚醒。但是時間,從未沉睡,一直都是清醒著的。索納爾之石,還沒有完全醒來。
傑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的頭有一點痛,他緩慢地爬起來,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此刻有一種劇烈的疼痛感從大腦中傳來。
他緩緩站起來,半天頭腦才清醒,他支著牆,緩緩向窗邊移動。他拉開窗簾,將窗戶打開,外麵堆積的雪已經開始融化了,從白白的一片變得有點透明。溫度上升了之後,他的身體反而有些不適。
旻昨晚暈倒之後,那些仆人叫來了醫生,醫生說沒有什麼事,就把旻抬上床,好好睡了一覺。現在的他終於睜開了眼睛,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讓他有種不詳的預感。他換好衣服,打開門,今天的溫度似乎上升了很多,這樣的天氣真是反常。
破碎的黎明
我打開門,聽到外麵有走動的聲音。我走出去,就看到了旻。他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昨晚睡得好嗎?”我問他。
旻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我仿佛想起了什麼。我的確不應該這樣問他,但是這是一種問候的方式。
“沒有多久了。”旻轉移了話題。他走在前麵,準備下樓,因為學校今天八點就到到校,現在是七點十分,如果不抓緊的話到學校就會遲到了,這裏到學校的車程還是要好一會。
我跟著走下了樓,現在天已經有點微微亮,簡單的洗漱過後,就必須要趕快出門了,不然真的會遲到。
“我的課本那些都沒了……”我尷尬地對旻說。
“你覺得今天還會上課嗎?你忘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旻這樣問我,我倒是想起了。但是想起今天要去學校見到德維爾,以及要報仇的人,還是有點膽戰心驚。
“走吧。”旻背上他的書包,推開了那個木門。外麵依然有一股寒氣襲來,旻不禁又開始顫抖。我跟著一起出門,但是外麵的溫度比昨天上升了許多,積雪開始融化了,地麵上隻剩下薄薄的一層。
我跟著他上了車,車窗上有一層白霧。旻用手在上麵抹了抹,像是在畫著什麼。等到車子開動了,旻拿出了早餐。那是在外麵的便利店裏邊買的麵包和牛奶。
車子開在路上還是有一點打滑,現在這座城市非常地安靜,路上的行人很少,那些都是早起晨練或者是工作的人。馬路上也很少有車,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清理到道路的兩側了。
“還冷嗎?”我問他。
“沒有剛才冷了。”旻看著窗外。路上的店鋪都還沒有開門。
車開得很快,因為路上基本沒有其他車輛,城市裏一條路走不了多遠就是一個紅綠燈。漸漸地樓房變得越來越少,那些高大的樹變得多了起來,我們已經出城了,現在是七點四十二,隻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快要到學校了,昨天大概用了兩個小時。
一轉彎,車子從一天寬敞的馬路漸漸駛入一條比較小的路,路上有很多車子,可以看到很多學生已經到了學校。走走停停了半天,終於到了學校的門口。我們下了車。
“怎麼沒有看到你的父親呢?”我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於是趕快問他。
“他有時候不回家。”旻向前走了幾步。
眼前是那個熟悉的雕像,我繞了過去,徑直向校門走去。門口的那個穿著西服的人又向旻鞠了一個躬。現在有很多人已經到了學校,路上有很多來回走動的學生。學校裏麵的雪也被清掃過了,圖書館上麵的大鍾已經快接近八點了。我們加快了腳步。前麵就是教學樓了。
快步走上樓梯,已經沒有了前一天的那種猶豫不安,今天再一次踏上來又有了一種新的感覺。沒有走很久就到了三樓,有很多學生在走廊上走動。
“你好,賢。”旻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打招呼,我膽怯地低下頭,恍惚間我看見了他的心髒——也和我們一樣發著光。那個名叫賢的人似乎察覺到了我的驚恐,但是他也似乎看到了我的心髒,我看到他的臉上有著異樣的笑。
我快步走進教室,旻在後麵和他說著什麼。快要到教室門口的時候,我看到玉涵從教室裏出來。她也正好看見了我,她今天紮了馬尾,看上去更漂亮了。
“你好。”她向我打招呼。
“你……”她的心髒也在發光,是桃紅色的光,隻不過十分微弱。她笑了笑從我麵前走了過去。
我埋著頭走進教室,果然,還是沒有人搭理我,我低著頭走到了自己的坐位,然後坐了下來。看著別人打鬧,聊天。我將視線轉移到窗外,天空又像以前那樣蔚藍了。看上去十分美麗。坐位旁邊的那個人應該是德維爾的老二吧,現在他還沒有來,我真希望他今天翹課。
對著天空看了沒有多久,教室裏一下子變得安靜了。是老師來了嗎?我把頭轉向教室的前門,但是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那種壓迫感也越來越強。一定是德維爾來了。教室裏的人都不敢說話,他們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德維爾真的出現了,旻還在教室外麵。第一個進教室的是克勞德,澤跟在克勞德的後麵。其他人都還沒有來,隻有他們兩個先來了。旻也隨後進了教室,過了不久,玉涵也回來了,隻是臉上帶著微笑,教室裏現在隻有她一個人帶著微笑,她顯得十分輕鬆自在,就算是看著德維爾來了,她也如此淡定從容,絲毫沒有畏懼。
上課鈴聲很快就響了,踏著鈴聲進來的是班主任,她剛剛進來,明就出現在了教室的前門,隻有他一個人,他臉上也帶著笑容,那種冰冷而又詭異的笑容。他的心髒也在燃燒著,那是紅得有點偏黑的顏色,看上去十分怪異。
旻坐在第三組,此時教室裏還有兩個人沒有來。兩個人都是德維爾的,老師環視了一下教室裏的每一個人,看到了教室最後一排的兩個空位,並沒有驚訝。她清了清嗓子,準備說話。
“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經過一個暑假之後的放鬆。現在,所有的同學們已經進入了第二年的相處和學習了,我希望,同學們在這一年裏能夠和諧地相處……”老師在台上喋喋不休,講著那些每個學期都會說的話。講台下麵沒有一個學生抬起頭望著老師。
“希望同學們以全新的精神麵貌投入到學習中去,為我們的未來打好基礎……”我的心髒,突然像被拉扯了一下,一股劇烈的痛意。我看到了旻也抽動了一下,在窗邊睡覺的明也一下子抬起了頭,露出痛苦的表情。還有在第一排的班長玉涵看上去也不對勁……
難道說,索納爾之石,快要醒來了。現在所有的同學頭也不抬地在忙自己的事,老師還在講著,沒有發現我們的不對勁。
心髒越來越痛,我伏在桌上,那種感覺像是心髒正在被分割著。好痛,已經要無法忍受了,心髒越來越冰冷,發出的光也越來越強。一刹那間,身體像是被扯裂了。
“啊——”我大聲叫,身體一下子從桌子上撐起來。那種嘶叫聲,正在共鳴著。震撼著這個世界,在我不經意間,我才發現,老師已經消失了,所有的學生都伏在桌子上,沒有動靜。
一道紫色的光照亮了世界,從窗外可以看到,那束光正在急劇上升,速度越來越快,似乎是要衝破天幕。靈魂,在被不斷拉扯……大地在顫動著,外麵的世界像是要一點一點破碎了。
那束光被天空阻擋,天空瞬間破碎了,一塊一塊碎裂。看上去,像是蜻蜓點開的漣漪,原本蔚藍的天空變得支離破碎。大地還在不斷震動著,天空漸漸變幻成了那束光的顏色,天空的碎片被融化掉了。
我的身體越來越冰冷,現在我已經無法睜開眼,全身似乎馬上就要被冰凍起來,每一個有溫度的角落,都變得無比冰冷。我可以聽到,他們的叫聲,他們也很痛苦。
戰爭,開始了。現在的我,可以稱作為完全蘇醒了的吧。等我完全睜開眼,我看到,我的全身被熒綠色包圍著,教室裏被暗紅色的光籠罩著,我聽到了旻急切地叫喊聲。
“快走。”旻已經跑到了前門。我也趕快起身,我看到明還沒有醒來,那種壓迫感加重了好多。我使勁跑著,用我全身的力氣跑著,就像上次從黑暗的夢境中逃脫出來那樣。現在的我是因為恐懼帶來的力量吧。是有些狼狽。
快速跑下那個螺旋形的樓梯,我們衝出了教學了,外麵的世界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像是廢墟一樣,看上去非常地雜亂不堪,這個學校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我們往學校的大門跑去,但是我們遲疑了——學校沒有大門。這裏已經是一個沒有邊際的地方。
往那片陌生的地方跑去,累得不行了才停下來,我們停息在一片樹林裏,至少以前我從來也沒有見過那片樹林。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旻也累得不行了。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等了好一會,才緩過來。旻坐在地上,閉上了眼。
“看穿世間的一切吧。”旻被金色的光包圍著,那光十分強烈,我已經看不清他的臉。
“這個世界已經發生了改變,我可以洞察到,九個宿主。”旻睜開眼,眼中閃爍著金色。
“還有一個呢?”我疑惑的問。
“不知道,可能還沒有醒來吧。”他站起來,向四周望了望。
“現在我們該幹什麼?是要去殺戮嗎?”我問他。
“不,我們要躲著。”旻搖了搖頭,向樹林的深處走去。我隻好跟著,畢竟我也沒有勇氣去殺戮。
這片樹林的樹形態怪異,十分茂盛,已經快要遮蔽了天空,但是可以看到從縫隙中透出來的紫色。那是現在天空的顏色,大地已經停止了顫動,我轉過身已經看不到了教學樓的影子,這樣子應該就比較安全了。
剛才那種疼痛的感覺已經消失了,這一切來得還是有一點突然。至少我,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我跟著旻在樹林中穿梭著,這片樹林始終走不出去,也看不到樹林外的世界,真的像是迷宮一般。
我們又繼續往前走,踏在樹根上,粗大的樹根互相纏繞著,踩在上麵凹凸不平,樹林十分陰暗而且十分地安靜,安靜地有一點可怕。
“你可以洞察到這個世界的全貌嗎?”我問他,是想確認一下他是否知道怎麼走出這片樹林,而且確切地知道我們要去哪裏。
“我看不到……這個世界隱藏著。我無法看到他隱藏著的麵貌。”他頭也不回地說。
“你知道嗎,玉涵居然也是宿主。”想起這個我有一點害怕,玉涵也會成為我的敵人。
“以前沒有注意到,但是我可以感覺到現在她不在我們的附近。”他向四周看了看,都是粗壯的樹。
“那我們現在是在漫無目的地逃跑嗎?”我不安地問。
“算是吧。”他向前跨了一大步,那裏有一個空隙,不太容易過去。我直接跳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