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雨後初晴。
經過一夜的雨水衝刷,萬裏長空一碧如洗,空氣格外清新,天空下的一切,都被衝洗的幹幹淨淨,這場雨下的範圍極大,幾乎半個華夏都經過了洗禮,此時的長安郊外,縱橫阡陌,一片金黃,尤其玉米地裏一塵不染,梢頭禾穗迎頭挺立,喜接豔陽高照,周圍農家炊煙嫋嫋,一條小河靜水流深,靜謐和諧的讓人沉醉。
“歡嫂,這是月嬸兒剛做出來的烙餅,給你們送點兒嚐嚐。”
一個樸素西北農家漢打扮的中青年男子,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正端著一碗看樣子讓人胃口大開的烙餅,笑盈盈的遞給麵前一名農婦。
被稱呼為歡嫂的農婦臉上露出和藹一笑,本想婉言拒絕,可看著男子的灼灼眼神,最終還是伸手接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又是一笑,眼裏卻閃爍起晶瑩淚花兒:“你們自己做點吃的,還總是給我們娘倆兒送,我這心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男子一臉的誠懇友善:“歡嫂客氣什麼,鄰裏之間互相幫助嘛,歡大哥走得早,歡嫂一個人忙裏忙外,還要拉扯小桃子,挺不容易的,雖然這炊餅也不算什麼好東西,但我們既然有,多少拿出來些分享一下也是應該的,歡嫂不要總是這麼客氣,實在覺得不好意思,等哪天小桃子長大了,混出點出息,別讓他忘了他彬叔叔還有月嬸兒他們就是。”
“那當然,彬叔叔對我這麼好,我當然不能忘記你了,嘻嘻。”
正在他們說話間,一個隻有五六歲模樣,理著一個壽桃發型的小家夥就探出頭來,衝男子嘻嘻一笑,然後踮起腳尖,捏起一塊烙餅就跑。
男子看著小家夥的可愛樣子,不由溫潤一笑,雙手抓著烙餅,一邊吃,一邊回頭看,見歡嫂脫下鞋底向他追來,笑的更開心了,圍著院子亂轉。
很快,歡嫂便放棄了“抓捕”,氣喘籲籲的跑回到男子麵前,指著此時已經坐在一台石磨上大口大口吃著烙餅的小桃子,笑罵道:“這小家夥,總是跟個餓死鬼投胎似的,華先生不要介意。”
男子笑嗬嗬的擺了擺手,看著小家夥吃的正開心,漸漸暖心一笑:“我很喜歡小桃子這份天真淘氣又可愛的樣子,怎麼會介意呢。”
他轉過臉又看了看東邊的日頭,怕是快到七點了,他輕輕揮了揮手:“哦,我也該回去吃飯了,歡嫂先忙吧。”
歡嫂看了一眼手中的碗,抿著嘴唇點了點頭:“哎,華先生慢走!”
男子轉身離去,再度擺了擺手,背影漸漸模糊。
歡嫂站在門口又看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屋。
她其實並不清楚男子是誰,什麼身份,隻知道他叫華俊彬,很有學問,為人也好,兩年前來到他們村子,一住就到現在,雖然他平時有近一半的時間並不待在村子裏,卻並不妨礙他跟村裏的左鄰右舍關係熟絡,她知道,男子是因為他們家隻有她和小兒子孤兒寡母相依為命,所以能幫襯的從來不含糊,平時送米送麵,還幫著修繕房屋,幹些農活兒,閑暇的時候還會教小桃子識字,這兩年來,一個剛來時與他們截然不同的知識分子,如今也和他們一樣,是一個典型的農家漢了。
但她有種隱隱的感覺,這位華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和那位與他住在一起的陸先生一樣,總有一天,他們會離開這裏……
華俊彬走過一個街口,又轉了個彎,方才來到自己家門,一家普通的四合院式房屋,他抬腳走進門,看到院子裏的一名中年人晨練已經完畢,此刻正轉身走向院子正中的石桌前。
中年人正要落座,抬眼恰好看到華俊彬走來,便招了招手:“俊彬,趕緊洗洗手,準備吃早飯了。”
華俊彬點了點頭,正要前去洗手,這時又有一名青年男子走了進來,手中提著一塊用報紙包好的似乎有些油膩膩的東西,隔老遠就衝中年人呐喊炫耀:“陸先生,你看這是什麼?”
看到青年男子手裏的東西,中年人瞬間眼前一亮:“好家夥,從哪兒弄的豬肉?”
青年男子挑了挑眉頭,似乎很是得意自己的成就:“嘿嘿,我剛才出去買鹽,恰好看到店老板今早進了一點兒豬肉,我尋思你也好長時間沒吃了,就順手買了點兒,有小二斤呢,您今天中午可有口福了,您說吧,想怎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