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昆萊山, 巍巍人道宗。
昆萊山的雪景總是很美的, 山入九霄, 雲海無垠, 天空藍得冰冷又剔透, 每一縷風, 都能凍結人的呼吸。
沒有人煙, 沒有生命。
這就是高處不勝寒吧,姬雲來默默想著。
他已經來山頂站了快一天了。
因為今天他發生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他失憶了!
昨天——記憶裏的昨天,他還在雲山鎮那個小破屋裏盤算著怎麼突破築基期去哪個修真集市打工可以再買一點符紙材料, 能不能靠法陣專長進雲山派當個外門弟子,要知道雲山派可是有著一位金丹長老的大門派,整個雲國數十萬人每年隻招那麼三十個人!
今天——也就從十個時辰前睜開眼到現在, 他已經是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門派——昆萊派的掌門。
掛在房間裏的門派黃圖顯示昆萊派下轄西洲數千萬裏土地, 十九位合道強者,一位人仙, 金丹元嬰期甚至都沒資格記錄上黃圖轄地。
他初時以為自己又穿越了一次, 還略懵地想這是在作夢吧, 這次的金手指略大啊。
但他很快發現臉那張臉還是, 隻是黑發變白了——也不是全白, 而是一種有些透明的紅, 發尾變成挑染一樣的紅色,額頭的家族朱印仍在,是原裝貨不改, 房間裏的道書還是他的筆記, 裝飾也是他熟悉的色調,旁邊還放著一把他父母遺留給他的普通長劍。
可無論他多不相信,修為做不得假!
昨天的他,麵對雲山派的一位築基管事都要謙卑低頭,擺個小炎陽陣都氣喘籲籲感覺身體被掏空!
昨天的他,為了攢幾塊靈石買一本《符文初解》幫人洗了一個月的靈果,為了不讓那珍貴的果子被損傷到一點,氣力耗盡地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神仙的距離離他遠得就像當年拿著望遠鏡看人馬座,想著這離太陽係最近的星係人類什麼時候才能到呢?
昨天前他發誓最大的理想就是練到築基,多活兩百年多學一點知識就好,別人都笑他想太高。
……
而現在的他,六神至微,甚至無需任何法訣,都可以捕捉萬裏方圓內,九地之下豆草出芽之聲。
更不用說山外門派弟子和長老們的談論內容了。
#同時間聽懂數百人說不同的話都聽的清楚看得明白毫無幹擾就問你怕不怕#
#摸一下蘭花他就開花向你點頭化成少年對你感動磕頭你怕不怕#
#看到山峰入雲不見其頂想去山頂就瞬間到了你怕不怕#
施法不需要手舞足蹈念念呱呱,隻要想一下!
什麼虛空攝物,什麼瞬息天涯,什麼趕山填海,你隻要想一下!
這就心想事成啦!
天啊,我該怎麼辦?
這種震驚都沒讓他有一點得到金大腿的感動。
隻有全然的不真實,就好像這是個隨時會醒來的夢一樣。
但桌上那本法訣——看字跡就是自己寫的——如果做夢可以寫出這種一看就高深無比言之有物直指大道的法訣的話,他隻想多做幾百年!
微微歎息,他甩袖回到居所。
再怎麼震驚再怎麼難以置信,都一天了,也差不多緩過來了。
雖然衝擊堪比十年前——記憶中的十年前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那一次,但並沒有比那一次大。
也該理理現在的處境。
畢竟,他還沒有自信的認為現在的自己掌握得了一個數萬人的大門派——他上輩子最巔峰的時候也就管了一百多個程序員。
至少要把忘記的道訣法訣補回來,還有符紋,當年自己最最想學的符紋,現在有這個機會,哪怕是做夢也要學完再醒。
這樣大的門派怎麼也有藏書閣吧,最好在有點記錄大事的派誌什麼的,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頭霧水了。
……
然而他的神識掃完整個萬裏山門七十二主峰九百多小峰,也沒發現藏書閣或者傳法殿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