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聖痕
房間裏灰蒙蒙的一片,濃煙遮蔽了大部分人能看見的東西。匍匐在地麵奈維爾被嗆得想咳嗽,但是這樣的衝動立刻變成了嗚咽,她知道,隻要她一出聲,那些爪牙就會順著這一點點細微的線索找到她。
門框和牆壁再也無法承受天火的熱量,開始坍塌下來。僅僅隔著火光,她便能看見那些蠢蠢欲動的身影。
外麵的人在慘叫,婦孺的哭聲,還有老人的哀求聲。天火是從維戈羅爾家降臨的,此時這場災難已經蔓延到了整個魯瑟因村。唯一安然無恙的是防護法陣裏的那群帶鬥篷的人,他們安靜地站在那裏仿佛在看著一場好戲,而那些慘叫隻不過是些配樂罷了。
殺維戈羅爾家的人竟需要全村上千人的陪葬麼?奈維爾心中的恨意又疊了一層。
“殺死男人,活捉那個女的和孩子。”命令簡短而有力,除了召喚天火的人和施號者,剩下的人如同野狗一般向幾乎快要坍塌的宅子奔去。
奈維爾的房間幾乎快要摧毀,她得趕緊爬出去,她要找到她的父母,和他們一起逃出去。她父親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吟遊詩人,最聰明狡猾的男人——卡爾莫?維戈羅爾,會保護她們母女。而災難之後,這個家還會像往常一樣。
書房的側門通向陽台,或許從那裏能出去。奈維爾仔細辨別著方向,盡管她的眼睛被熏得生疼。她的手撫摸著地磚的裂紋,試圖從這些細微卻熟悉的地方辨別自己所在的位置。
突然,她摸到一個冰涼的身體——她的父親,淡金色的頭發,還有那雙寶石藍的眼睛,微睜著。他碰到了女兒的手,口中突然呢喃著什麼。
奈維爾爬過去,一把刻著蛇的匕首深深地插在卡莫爾的身體裏,血液從胸口靜靜地流淌著,死黑死黑,然後滲在地板裏。她把耳朵伏過去,努力捕捉父親的聲音。
可惜已經晚了,一雙大手抓起她的衣領,粗魯地把她從地麵拎起。任由奈維爾掙紮,死死拽住父親不放,這些帶鬥篷的人毫不費力地將她從卡爾莫身邊扯開,輕鬆地仿佛在剝卷心菜。
望著那一抹澄澈的藍眼睛慢慢消失的光芒,奈維爾的眼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流了下來,還夾雜著一絲血跡。
她被帶到了外麵,狠狠地丟在地上。她看到了母親,還有架在母親脖子上的刀。
“唔,到底哪個是宿體呢。”站在中間的高而消瘦的人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摩挲著手中的劍,似乎在做著極為艱難的決定。
幾乎是斷斷續續的聲音,“奈….維爾….,我的女兒…宿體。烏爾多…….求…求你…”女人低吟著女兒的名字,奄奄一息。
還未等奈維爾的母親說完,消瘦的男人的手立刻捏住了女人的下巴:“烏爾多?下賤的月精靈也有資格叫我的名字?”握住下巴的那隻手長滿了由於長年練劍而生出的老繭,而那力度,仿佛輕易可以把眼前的女人的下巴捏碎。
他邪佞地笑著,貼在女人的耳邊,輕輕地說:“放心,我有我的辦法。”話落,烏爾多拔出手中的劍挑開了女人的衣裳。
灰色的綢緞片慢慢從女人身體上剝落,背上金色的魔法結印隱約閃著光,這是宿體的象征。聖痕——如同魔藥店裏的罐子上貼著的標簽,告訴你這個容器裏裝的是什麼。很明顯,女人欺騙了烏爾多。
此時,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烏爾多的怒火,他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番,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把她架下去,然後慢慢把臉轉向奈維爾。
“既然宿體已經找到了,那麼剩下的東西就沒用了。”說完,他悶哼了一聲,旁邊的人仿佛立刻會意,手中的劍筆直地從奈維爾的後背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