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平煜默了下,點點頭,聲音辨不出情緒,“當時火燒得那般凶猛,人人逃之不及,你倒主動跑來救火,就不怕被火灼傷?”
蘭公子四平八穩答道:“蘭某不知輕重,的確被火灼傷了幾處,叫大人見笑了。”
平煜聲音漸轉冰冷:“別告訴我,蘭公子前胸剛好被灼傷了。”
“不巧得很,正是。”
平煜怒極反笑,再不跟此人廢話,隻對身後李瑉等人揮揮手。
穆承彬見平煜已有劍拔弩張之勢,忙幾步下了台階,對那少年道:“蘭正,今夜之事事關重大,人人需得驗身,勿要相惱,不過例行公事,看一眼也就罷了。”
蘭正起先站著不動,隻淡淡看著平煜,眼中浮動著戾氣,後來不知想通了什麼,未再說話,轉過身跟在李瑉等人身後下去。
過不一刻,李瑉便匆匆出來,麵色不虞道:“大人,那人身上燙傷了好幾處,前胸更是燎出了好些水泡,根本無法用蛇血驗身。”
院中頓時靜得針落可聞。
事情再明擺不過,穆承彬頓時臉如鍋底,對身邊護衛頭領道:“還愣著做什麼,速將他拿下。”
又道:“去內院將蘭姨娘叫來問話!”
眾人得令。少頃,那間用來驗身的廂房便傳來掙紮扭打聲。
然而畢竟寡不敵眾,片刻之後,蘭正便被捆得五花大綁帶了出來,推搡間仍拚命掙紮,一雙厲目死死盯著平煜。
隻因被卸了下巴,口不能言,否則隻怕早已破口大罵。
穆承彬剛要問話,忽然傳來一陣濃烈的焦灼味,有人抬頭一看,頓時驚叫起來:“那邊著火了!”
眾人一驚,回身仰頭一看。
“好像是正房!”
“正房著火?不好了,世子妃還在病中,這可如何是好!”
蘭正抬眼看著那騰躍而起的濃煙,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穆承彬額頭青筋突突跳了兩下,咬牙厲斥道:“還愣著幹做什麼,快去救火!“
一邊說一邊大步流星往外奔去,喝道:“將府門前後看好了,如此無論如何不能讓蘭姨娘這賤人逃了!”
傅蘭芽主仆在房中看得心驚肉跳,又擔心世子妃的安危,再在房中待不住了,推開門從房中出來,立在廊下觀看火勢。
穆承彬剛跑出院門,忽然半空中飛來一道淩厲的物事,擦過他的衣袖,直飛過院中,釘在廊柱上。
平煜和穆承彬看得真切,心頭一震,這暗器破空而至,淩厲至極,背後之人內力實屬罕見。
傅蘭芽主仆也嚇得不輕,虧得離那廊柱甚遠,萬幸未受到波及。
李瑉離得最近,忙奔上前將那物事從廊柱上拔下,隨後快步下了台階,將東西呈給平煜,卻是一柄短劍釘著一張紙箋。
穆承彬驚疑不定,擔心有變,本已跨出院門,又收回腳,快步走到平煜身邊,就著他手中看那紙箋,卻見上麵寫道:“穆承彬,不用費心去救你的世子妃,她此刻安然無恙,就在我手中。做為交換,半個時辰後,你將蘭正完好無損帶到城外北山腳下來,過時不候。平大人,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且看你能護住傅小姐幾時。後會有期。”
傅蘭芽雖離得遠,不知信上寫的什麼,但從平煜和穆承彬鐵青的臉色來看,絕不會是什麼讓人愉悅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