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紅見沈知雨如此熟稔便止住了沈知雨的背誦:“接下來就是唱了,你仔細聽著?”小桃紅話音一落,一首歡快的曲子就從她的嘴中蹦了出來,那是都屬於南方的柔媚,好似鶯兒在鳴叫。雖說這本曲譜她都已經背熟了,可是這一曲唱出來她竟然辨不出詞來。一曲落罷,小桃紅朝沈知雨揚了揚下巴:“你來唱唱吧。”
沈知雨聽到這話,心裏在打著鼓,不過還是鼓起了勇氣,唱出了第一曲,卻是不成調了。破音也是常有的事情,小桃紅皺了皺眉頭,就這水平還想要成為花魁,若是這家夥依靠這水平真成了花魁,那花滿樓當真要成為笑柄了。
沈知雨看著蹙著眉頭的小桃紅有一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唱出了第一句。這一句不是唱出來的而是念出來了,而且拔長了調子,不倫不類的。小桃紅搖了搖頭,雖說新搜都會出各種狀況,可是這樣的家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了。沈知雨低下了頭,小桃紅安撫一笑:“雖說沒什麼靈氣,可是努力一番還是有用的,對了,你可會彈琴?”
沈知雨聽到小桃紅這樣問,蒼白的麵上浮現了兩團紅暈。詩詞曲一樣不會,別人家的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皆精,偏偏她就會一些舞槍弄棒的拳腳功夫,還都是拿不出手的。唯一的可取之處,那就是輕功還是不錯的。小桃紅一見沈知雨這模樣便自嘲一笑,自己豈不是問的廢話麼?這精通音律的人,怎麼可能會跑調成這樣了。小桃紅也不好真將麵前這女人的積極性打擊沒了,她笑道:“不會就學,不要說你連這點功夫都不願意下。”
“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沈知雨的眼中燃著火焰。小桃紅看著沈知雨眼中的亮光,她的心中泛過一絲羨慕,真好啊,眼中還有光呢。
第一天沈知雨的歌聲就似那老夫子念經,小桃紅嘲笑道:“能將一曲南方小調變成老夫子念中庸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第二日沈知雨的歌聲就似那二胡斷了弦,明明是一曲歡快的調子,愣生生成了哀樂不說而且尖細無比,這一曲唱下來讓人的雞皮疙瘩直冒。
沈知雨是一個狠人,她對自己很狠,一日三餐也就隨意吃點,除了夜晚的休息,她整日就是練琴和歌唱。曲子也從那斷弦的二胡慢慢地有模有樣了,這一進步是驚人的。用小桃紅的話說:“終於從那鬼哭狼嚎變成能入耳的哭聲了。”
一個月的努力還是有用的,當一斛珠的曲子從沈知雨的手中傾瀉而出,隻聽她的聲音慢慢地吟唱著,好似黃鶯出穀,帶著一絲解脫的暢快:“紅牙板歇。韶聲斷、六麼初徹。小槽酒滴真珠竭。紫玉甌圓,淺浪泛春雪。香芽嫩蕊清心骨。醉中襟量與天闊。夜闌似覺歸仙闕。走馬章台,踏碎滿街月。 ”
“勉強能過關了,一個星期能有這樣的結果不錯了。”小桃紅拍著手點了點頭,夏蘇連忙端上了一碗冰糖蓮子湯。沈知雨抿了一口湯,幹涸的喉嚨終於得到了滋潤,而後她便聽到了小桃紅的話:“不過合格還是不夠的,你要做的可不是合格,而是完美。花魁的名頭可不是那麼好賺的。”沈知雨努力了很久,她終於能彈熟了三首曲子了,可是就是這最簡單的三首曲子已經廢了她一個月的時間。沈知雨看著自己已經磨出繭子的手忍不住苦笑,都說這下九流的女子低賤,可是這低賤的生活不僅不易,甚至還要忍受著巨大的壓力。沈知雨想到那些用鼻孔看人的世家小姐和夫人麼,隻能搖頭,當真是問出何不食肉糜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