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萬空山,整個安靜了下來。那一道威嚴的身影,兀自踏立在虛空。
一頭烏黑的長發,一瀉而下,透著幾分疏狂。身軀凜凜,胸脯橫闊,一聲寬鬆的黑袍,映著山風,咧咧作響。這中年男子,就這般肆意而立,卻頗有一份不怒而威的氣勢。
魔殺穀大弟子木石瞳,一臉恭敬之色地立在這中年男子的身後。抬起的眼角,卻是悄悄頓在葉少安一行人的身上,尤其在龔羽綰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絕崖壁之上,上百位邪教弟子,都是沉寂了下來,低下頭顱,頗為恭敬的立在原地,似乎對那位中年男子,極為懼怕。
鴉雀無聲,仿佛連山風,都是停止了下來。頭頂那道暖陽,不知為何,竟似乎被這中年男子完全擋在了身後,明明還是白晝,卻讓人覺得,置身於荒無人煙的黑夜。
葉少安隻感覺一股無比濃鬱的氣勢壓在心頭,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了。整個身體,更是下意識地從半空中落了下去,停在懸崖壁之上。而一旁的楚塵等人,也如同葉少安一般,被震懾住了,豆大的汗珠,不住自額頭滑落。
“都給我滾下去!”這般平靜了許久,整個絕崖壁,都似乎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不少邪教弟子,幾乎要在這般壓力之下虛脫的時候,那中年男子,方才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頓時,上百邪教弟子全都長長鬆了一口,如蒙大赦一般,灰溜溜地跑下了絕崖壁。便是連先前那位蛟河幫的長老,也是半刻不敢停留。幾乎比那些邪教弟子還要快了幾分,當先逃了開去……
葉少安一行立在原地,緊緊靠在一起,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那中年男子,此刻幾乎宛如神魔一般,舉手投足間,便是足以將葉少安這一行人盡數化為湮滅。
“正道弟子,不錯啊。”那中年男子,皺眉望著葉少安一行,頓了片刻,卻是嘿嘿笑道:“想不到,這些年來,正道弟子已是有了如此膽氣,竟敢公然在我聖教八十一脈會武現身,還出手殺人,倒是果真不錯啊……”
葉少安一行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或者說,誰也沒有這份勇氣開口。即便是上古靈獸,此刻也是再度化作了巴掌大小,蜷縮在葉少安的懷中,一陣瑟瑟發抖。
“楚塵是吧?極皇文若天的親傳弟子?”那中年男子,又是緩緩向前踏了一步,威勢的目光,在為首的楚塵身上停留了片刻,道:“莫不是仗著文若天的權勢,欺負我聖教無人焉?”
殺氣,有如實質的殺氣。伴隨著這中年男子這句話音落下,一道幾乎讓人心膽俱寒的殺氣,牢牢罩在了葉少安幾人的身上。其中,楚塵更是感受的尤為明顯,甚至連身子,都是隱隱有些顫抖了起來。
“哈哈……好好好。”中年男子突然大笑了起來,隻是不知為何,伴隨著這聲大笑,葉少安等人的心髒,都是狠狠抽搐了了一下。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葉少安那滿是汗水的雙拳,緊了又緊,卻始終感覺渾身一片冰涼。耳邊,突然又是響起了那悶雷一般的轟鳴,“連成,給我滾上來!”
片刻後,卻是那先前對楚塵出手的那位蛟河幫的長老,一臉驚懼之色地,爬上了絕崖壁,卻是離那中年男子遠遠地,不敢靠近分毫。
“你門下的那位弟子呢?怎麼樣了?”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道。
“回穀主,王朝尚無大礙。那火勢,並沒有蔓延至心肺。”蛟河幫長老戰戰兢兢地道。
“嗯。”那中年男子微微點了點頭,旋即又是一聲冷喝,道:“這兩年,你倒是在蛟河幫混的不錯啊。怎麼,做了長老了,地位漲了,手段高了,便是這聖教八十一脈會武的規矩,也不放在眼裏了?”
“屬下……不敢!”那蛟河幫的長老,突然一下子跪倒了地上,顫聲道。
“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中年男子突然一聲怒喝,整個身子,竟是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啪”地一聲脆響,那中年男子,卻是不知道何時飄至了蛟河幫長老的麵前,猛地一巴掌,便是將那蛟河幫長老拍飛了出去。
天空之上,閃過一連串血花。一道狼狽的身影,整個如同野狗一般,被狠狠丟了出去,最後落在了蛟河幫的弟子群中……
葉少安隻覺得眼前閃過一道烏光,卻是那中年男子,再度回到了原地,憑空而立,就似從來都沒有動過一般。
“文若天弟子,這火候倒是掌握的不錯。比武之中,受些傷勢也是在所難免。”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又是瞥了一眼楚塵,道:“不過,你帶這幫人上來,傷了我諸多聖教弟子,視我聖教八十一脈弟子為無物,這筆賬,又該如何算?”
說道最後,那中年男子的聲音,幾乎宛如晴空霹靂一般,炸響在葉少安等人的耳際,幾乎讓得人腦中一陣暈眩。
深呼吸,沉默。這般許久,就在那中年男子的殺意越來越是濃重之時,四極門楚塵,方才是咬了咬牙,抬起頭,向前踏了一步,道:“回前輩,此件事皆是因我而起。若是前輩要殺,便殺我一人吧。這些同道,還請前輩放他們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