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娘頓時縮了縮脖子,“噢!”
顧婆子看著幾個人笑,“明兒先去擺攤兒吧!這下了雨,要種蜀黍也太濕,曬個兩天再種!”
顧楚寒想了想,也沒有誰家的麥子沒脫粒了,顧苒娘也該回繡坊幹活兒了,就應聲。
農忙假後頭一天,顧婆子不讓做太多,“這天熱的,也都不願意吃燙嘴的,街上的人也少,少弄點別賣不完了容易壞!”
顧楚寒買了一堆的幹辣椒回來,“炸紅油!明兒個咱們開始賣紅油餛飩!”
“放紅油?那餛飩就不好吃了吧!”顧婆子不確定道。
“不代表別人也不喜歡!”顧楚寒說幹就幹,當即就忙活了紮一大罐子紅油。
顧苒娘包了餛飩,做了幾碗紅油餛飩。
顧婆子吃不慣,“這個要不先試試,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喜歡!”
結果還是她低估了吃貨們,紅油餛飩出來,立馬拚棄骨湯,換成了紅油餛飩,吃上一碗辣辣帶著麻椒味兒的餛飩,還能再多吃一個黃橋燒餅。
程沂更是連吃了三大碗,“過癮!”
顧楚寒陪著他一塊吃的,也幹掉了兩碗,吸了口氣,“痛快!”
程沂看她吃完嘴唇辣的紅紅的,額頭冒著汗,更映襯的白皙俊美,驚豔之感,不僅有些晃神。
“脫粒機我明兒個拉過來,你先弄明白了!”顧楚寒想了,脫粒機還是走程知府那,功勞他不可能一直占,提一提她的名字,也能為她下一步救顧淩山鋪路。
“啊?哦,好!”程沂回神,應著聲,想到脫粒機的功效,“還有沒有其他的?若是有一塊報!我讓我爹把你的名字報上去,把你爹的事兒提一提!”
顧楚寒想想搖搖頭,“就脫粒機了!還有播種機就是改良了一點,回頭想起來啥再說吧!”
“表公子!”
程沂正要跟她說讓她去一趟府城,見見他爹也好說話,被人打斷了話。
寒江正給他見禮。
“你們公子出來了?”程沂挑眉問。
寒江應聲,“公子去怡園茶樓,聽人對這家紅油餛飩讚不絕口,過來要上兩碗!表公子可要過去?”
“吃餛飩直接讓他來這吃,吃的才是原汁原味兒!”程沂看了不遠街邊的馬車,笑著說,“去叫吧!保證他吃完還會再來!”
寒江見他穩坐不動,猶豫了下,應聲,去稟告蘇藎。
不大會,一身寬鬆道袍,俊美出塵的蘇藎來到餛飩攤兒上。
瓷器鋪子這邊雖有棵銀杏樹,但過了時辰,日頭就曬過來了,顧楚寒就給搭了個簡易草簾棚子,雖然簡易,卻也透著分質樸的雅趣。
“這會正沒人,表兄也來嚐試嚐試!”程沂笑著招呼他,又喊顧婆子,“奶奶!再幫下兩碗紅油餛飩!”
顧婆子對蘇家的人沒甚好感,但也知道蘇家幾十口人,不可能一個人壞其他人也都是變態。程沂幫她們家這麼多,他也是和蘇家有親戚的。看了眼蘇藎,應著聲,下上兩碗餛飩。
人都到了跟前了,程沂跟他介紹顧楚寒,“這是我結拜的義弟,顧楚寒!”又給顧楚寒介紹,“蘇家長房的大房長子!蘇藎!”
蘇家人口繁茂,在蘇老太太一輩就已經分開了兩房,長房一脈人丁不旺,蘇老太太隻生兩個兒子,還夭折了一個,整個長房目前也隻三房人,蘇藎是大房的長子,蘇老太太的長孫。
程沂這樣介紹,也是告訴顧楚寒,蘇藎一房雖然也是蘇家人,但和大二房卻關係不密。
顧楚寒客氣的拱了拱手,“蘇公子!”
程沂自小就知道這個表兄的性子,本以為他照舊點下頭不多理會。
“你就是顧楚寒?”蘇藎眸光淡淡的落在她臉上。那條求救信就是他寫給程沂的,不知道卻怎麼飄到他的寒山苑。
顧楚寒眨了眨眼,“對!怎麼?有仇?”這話問的,她總覺得在尋仇確認對象。
程沂也凝了眼。之前的事,也不過說那麼一嘴,罪魁禍首也是那唐二彪和王二狗。蘇藎向來對大房的事都不多插手,應該也不會多理會這些事才對。
蘇藎點了下頭,表示認識了。
顧楚寒卻誤會他真的跟她有仇,縮著瞳孔看他,“我好像沒有見過蘇公子吧?”這倒先仇視上她了!?
程沂也奇怪不已,“表兄!九郎他不可能得罪過表兄吧!”
“認識。”蘇藎看著顧楚寒道。
顧楚寒又眨眨眼,看向程沂。這位表兄人是長的顏值超綱,夠美,可這人是有點毛病的吧?
程沂給她個眼神,示意回頭再解釋,也讚同她的猜測。
紅油餛飩端上來。
蘇藎拿起勺子,看著餛飩碗。
“滾水裏濾過,都是消毒的!”顧楚寒說一聲,已經起了身避開來。
程沂倒是陪他坐著,讓他嚐嚐味兒。
蘇藎舀了一個,看著肉餡兒飽滿的虎皮餛飩滿身紅油,仿佛誘惑人般,吃了一口。入口的紅油辣混著虎皮餛飩爽快勁道的皮兒和鮮嫩的餡兒,的確口味略也有些獨特。
“好吃吧!”程沂笑道。
蘇藎淡漠的點下頭,就吃起來。
等他吃完,滿唇的紅豔,鼻尖額頭浸著一層薄汗,更映襯的驚豔絕倫。
顧楚寒看著心裏不住嘖嘖,還能有男人長成這樣,似仙神又似妖孽,當真是禍水!
程沂見她盯著蘇藎,心裏莫名不悅,捅了她一把。
“幹啥?”顧楚寒回頭。
程沂看她這樣,扭頭叫了蘇藎,“不是要喝茶,我陪你去!”直接把蘇藎帶走了。
“飄然似仙謫,回頭若妖孽!外麵一身白,內裏一黑心!”顧楚寒忍不住嘖嘖。
走出不近的蘇藎腳步頓了下,微微回頭。
看人上了馬車走遠,顧楚寒也回頭去忙自己的,看看麵,洗了手坐下包餛飩。
等程沂再返回,張口就跟她說別接近蘇藎,“他是個怪胎,變態!你不要接近他!有事就找我!”
這麼說,顧楚寒還真有些好奇,“他是出家了嗎?”
程沂皺眉,“胡亂拜過道士為師父,平常也興之所至,穿著道袍到處跑。總之他天塌腳邊沒砸腳都不管的人,蘇家的人都對他退避三舍,你也別招惹到他!”
“油瓶倒了都不扶那叫懶,天塌腳邊都不管那是懶到家了!”顧楚寒點點頭,看著也不像好招惹的,她沒事兒招惹他幹啥!蘇家她又得罪不起!
程沂也是想著蘇家在白河縣也是百年望族,他和顧楚寒結拜,便拉著顧楚寒和蘇家多少掛點關係,即便他不在白河縣也無人敢欺她們家!
“那錢昌要放出來了,你得小心,防他報複!”
顧楚寒笑了,“嗬嗬!”
程沂帶著脫粒機回小院研究的時候,錢昌終於從縣衙大牢裏出來。
路過街口,看著顧楚寒坐在攤位後做著燒餅,他滿眼恨毒的盯著。小賤種!膽敢吃了他家銀子,還把他關進大牢裏那麼久!此仇不報,他錢昌誓不為人!
顧楚寒突然抬頭,直接望進他眼裏,遠遠看到他恨毒的眼神,微眯著眼冷笑。她歡迎這個雜碎來報複!
她的挑釁和有恃無恐讓錢昌更恨。
錢剛拉著他回家,“就算那顧九郎你不怕,你也弄不過他背後的人!走吧!”顧楚寒和程沂關係不淺,還結拜了,那個縫紉機也是一塊做的,說啥是顧楚寒做出來的,程沂幾乎長住在白河縣,天天都跟顧九郎混在一塊,肯定護著他!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錢昌狠狠說完,轉身離開。
程沂卻不相信他敢出來了報複顧楚寒,要拉她一塊去府城,“把脫粒機拉去府城,你也見見我爹!你爹的事也好說一點!”
顧楚寒沉吟,“我是去一趟好點,隻家裏蜀黍還沒種,攤位上也離不了人。”
“二畝地的蜀黍,說種也快,我讓揮墨和潑墨都過去!攤位那,你也不能一輩子都擺攤!?”程沂想著,若是不能救顧淩山,那就先赦免顧楚寒姐弟,允他們參加科考,有了功名才真正不受欺!
家裏的勞力就她和顧苒娘,顧婆子仨。顧十郎和顧若娘加起來能頂半個,她們仨最多兩個,有人使,她也不客氣了。顧楚寒想了想,點了頭,跟顧婆子商量一番,回家種蜀黍。
地裏麥子茬不用動,直接刨個坑,丟兩三顆蜀黍種子就行了,各家也都是這樣種的。
前幾天下過的雨,土質正鬆軟著,顧楚寒直接把播種機改了下,租了騾子下地,用播種機種蜀黍。
兩架播種機,顧楚寒扶一架,揮墨扶一架,二畝地不過幾個轉身,半天就種完了。
怕播種機種的蜀黍出的太稠密,有的地方沒有種上,不出苗,扒開看了好些地方,倒是挺勻稱,這才放下心,“等出了苗再看著間苗或者少的補吧!”
村人看著有生人來幫著幹活兒問是哪的親戚,有人眼尖認出了揮墨是跟著程沂伺候的仆人,背地裏議論紛紛。說程沂真是對顧家九郎上心,不光給銀子還債,蓋新宅,連種蜀黍的活兒都讓人來幫著幹。
至於顧楚寒去府城的事,顧婆子很不放心,提前給顧大郎送了信,會接應她,還是不放心。
“奶娘!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娃兒了!也總要出門的!這次不光為脫粒機,還是為爹的事,也必須得走一趟!”顧楚寒讓她放心。
“身上再多拿點銀子!到了就找你大哥!”顧婆子歎口氣。
顧楚寒都應著,簡單收拾了個包袱,跟程沂坐上馬車,“對了!奶奶!那倆斷腿的再來,告訴他們,我的打狗棍可等著他們呢!”
顧婆子想了下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林盛寶和黃勝凡,無奈的應聲,“好!一定傳達到!”
又叮囑了顧十郎和顧若娘幫奶奶幹活兒,老實完成功課,這才放下車簾子。
程沂看她不舍的模樣,輕笑,“待不幾天就回來了!”
顧楚寒應聲,她萬萬沒有想到,所謂的待不幾天,竟然差點要了她命,讓她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