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是,他們這些人,已然被排除在了這個時代的大潮流之外嗎?
剛開始的時候還是眾口一詞的激烈抨擊,到後來,有些人的內心漸漸就開始惶惑不安起來……
聖人坐在那龍榻之上,看著自己麵前不遠處的青年,看他手持笏板站在大殿中間,任憑別人說什麼,他自不動如山。
回想起多年前初見羅用,那時候他不過是個少年模樣,亦是在這朝堂之上,因著那一句兩句不愛聽的話,便要與自己針鋒相對。
如今再看他,變了不少。
倒是開始有了一些能擔重任的模樣。
再看殿中群臣,或坐或站,有些人心中早已有了計較,有些人震驚失色,有些人卻是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狀況。
先有那科舉製度在前,又有普及製度在後,將來的選官方式,與從前必定是要大不相同了,麵對這股潮流,有人推動有人阻攔,亦有人沉默旁觀……
待這一日大朝結束之後,少官員費盡心機從那些大家族處探聽消息。
在這種情況下,再想掩藏已是不易,於是這才有一些消息被流傳了出來,道是那新式的織布機早些時日便已被造了出來,眼下正在做一些更精細的調整和改進,若是不出意外,今冬隴西那邊的第一批白疊花抵達長安城的時候,那幾台新式的織布機正好能投入使用。
在這幾個大家族看來,以現在的形勢,貧民習字必定也是早晚的事,羅用主張興辦小學,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進程而已。
而他們從羅用那裏弄來的新式織布機的技術,那是這個時代的頂尖技術。
很多被排除在權力中心之外的人,往往不能及時得到消息,工學那邊什麼時候竟是已經將那新式的織布機造出來了,也是羅用這一次搞出來的動靜太大,那幾個頂尖的世族大家反應不對,使人心聲疑竇,於是花了大力氣去探查,有那一小部分人,才終於得知了這其中內裏。
這時候既然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這些肯定也都要想盡辦法去摻一腳,分一杯羹,最後雖然未必能夠如願,努力一二總還是要的。
不過,對於羅用這一次的作為,以及這幾個大家族漠然旁觀的態度,有些人還是感到十分地不滿:“如此,便要由著那棺材板兒興風作浪不成?”
“他又能興風作浪到幾時?”說話的人對此並不以為意。
在他們那些人眼中,羅用現在雖說與長安城的一部分世族大家也算有些往來,但是卻連一樁聯姻也無,說到底,關係還是很疏淺。
眼下是聖人正當要重用他的時候,所以他才能這般得意。
說起來,自打那太子李承乾的謀反案之後,那位的脾性就變得有幾分陰鬱起來,時而傷懷,時而又很霸道,隱有幾分暴虐之象。
按這幾個世族大家的意思,眼下最好還是不要去招惹他,且忍上一忍,按照宮中傳出來的消息,大抵也是沒幾年了。
之後的一些時日,雖然還是有不少阻攔的聲音,但是在長安城中興辦小學這件事,還是被敲定了下來。
隻是原本的八所學校,被縮減至四所,兩所男學兩所女學,男女學校的規製亦有所不同,男學規製更高,女學規製偏低。
聽聞某大臣與皇帝議事的時候,曾經就這個女學的事情提出過反對意見,認為就算要在長安城中開辦小學,那隻要辦一兩所男學便足夠了,因何還要辦女學,平白耗費那許多的財力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