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特供(2 / 2)

羅縣令:針對這種情況,後世有一個詞語形容得很貼切,裝逼。

羅縣令這時候正坐在隴西他那小破縣衙裏,呼哧呼哧吃著粟米粥,就著一碟子嫩金瓜炒肉片。

去年有一個高昌那邊的商賈,送給他幾顆金瓜種子,羅用令人在縣衙後麵那片菜園子裏種了,差役吏員們常常給這些金瓜澆水施肥的,伺候得很是周到,後來便結出不少金瓜,金瓜肉吃了,金瓜籽留著當種子。

一個金瓜好多種子,這縣裏縣外,但凡是有點交情的,羅用都送他們幾個種子,吏員差役們也都各自拿了些。

金瓜這物什眼下還未十分普及,種子也有幾分金貴,這個嫩金瓜若不是昨日被五對踩傷了藤條,羅用也不舍得叫人炒來吃。

這都多少年沒有吃過炒南瓜了,羅縣令一口粟米粥一口炒嫩南瓜,吃得很是滿足。

這幾日他們縣衙這邊也很忙碌,不為別的,就是又到了給白疊花打頂心的季節。

話說去年有一個富戶,脾氣死倔,就是不肯打頂心,最後羅用跟他商量,叫他大部分都打了,就留下一畝地不打,看看這畝地將來的收成如何。

結果麼,他那一畝地的白疊花枝條抽得老高,結出來的白疊花有大有小,再加上他們常樂縣這個地方風大,他那些白疊花長到後麵,植株沒力了,護不住花,後麵便又落了不少,可把他給心疼得啊,天天到地頭上去揀,奈何還未成熟的白疊花,撿回來也是無用,曬幹了最多就是當柴草燒火用。

最後這一畝地的白疊花收回來,比其他打了頂心的少收了兩三成不止,去年那白疊花可不便宜啊,少收了這兩三成,那也是不少錢。

雖說是當地富戶,那也是個節儉人家,平日裏家裏的兒孫鬧著要吃飴糖糕餅,也是不肯常常買的,這一年少收的那些白疊花,也不知夠買多少飴糖糕餅了,如何能夠不心疼。

那地裏白疊花收完了,剩下一地的花杆,也無甚大用處,倒是可以抱回家燒火,聽聞他家那一畝地的白疊花杆抱回去燒火的時候,他那婆姨那是燒一回就要念一回。

“也不是有那天災人禍,也不是有那凶獸畜生來禍害……”

“好好的一個豐收年,你偏要折騰那幺蛾子……”

“啪!”這是白疊花杆被折斷的聲音,折斷了才好塞到灶膛裏燒火,這些花杆曬得幹幹的,折起來脆響。

“現在又落了什麼好?就落下這一堆柴草……”

“孫兒要吃糕,我也不舍得買,就你折騰這一回,夠我孫兒吃多少糕……”

“哎呦……這一畝地的花杆,怎的竟這般經燒……”

這一天早上,縣衙眾人正在吃飯,一邊吃著,一邊說話,也是說到了他們家。

“……端午那時候就跑來問了,問我今年的白疊花甚時候打頂心。”

“聽聞去年他那一畝白疊花地,不少人跑去看。”

“那是啊,去的人可多了。”

“直到後來地裏的白疊花都收完了,光留下一地的花杆,那還有人去看呢。”

“聽聞他們家從前都是他說了算,他那婆姨都不怎麼吱聲,自打這事之後,她婆姨說話都大聲了。”

“哈哈哈哈!”

“今年他家那些白疊花倒是種得不錯。”

“種地那是一把好手。”

“就是那脾氣死倔,五對都比不了。”

“五對作甚呢,蹲那牆根兒底下?這都好些時候了。”

“踩了金瓜藤,挨罰呢。”

“嘖,該罰。”

眾人目光瞟向羅用麵前那一碟炒金瓜,不知是個甚的滋味,小氣得緊,嚐都不給嚐,言是明府特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