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年輕人也不能光顧著幹活,不愛惜身體。”
“她那肚子怎的就是沒動靜。”
“前幾日我與六郎媳婦說起這事,她竟拿五郎媳婦來與我搪塞,她若能比得上人家一半,我便甚也不說了,就指著她給我生幾個孫兒呢,旁的還能指望她什麼?”
“二郎也隻得一個女兒,唉,也就老大那邊不用發愁了。”
“地裏的糧食也收完了,不若還是早些讓五郎往長安去吧?”
“哎……這般遠的路,這來來回回的……”
第二日吃早飯的時候,林父林母便提起讓五郎去長安城的事,還道路途這般遠,叫他過年便不要回來了,待明年春耕的時候再回來。
聽聞耶娘這般說,林五郎一邊往嘴裏扒著飯,一邊滿臉高興地就答應下來了。
“阿耶,我也要去長安城。”這時候,林春秋突然來了一句。
“你去作甚?”這回林父還未說話,林五郎就先問他了,麵上明顯帶了不喜。
“我也想去長安城看看。”林春秋半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
“你嫂子在那邊做買賣辛苦得很,你莫要再去與她添亂。”林五郎板著臉說道。
那一日林母與六郎媳婦言及傳宗接代一事,六郎媳婦卻攀扯羅大娘,那些話剛好就被林五郎給聽了個正著。
再想想從前大娘在家的時候,這兩口子也不把她這個嫂嫂放在眼裏。
上回林五郎從長安城回來,羅大娘還讓她帶了好些布料送給耶娘和幾個妯娌,結果這兩口子該拿的拿了,該吃的吃了,心裏卻並不念羅大娘的好。
林五郎從小長在這個家裏,耶娘偏心那也是沒有辦法,他與林春秋是親兄弟,也不必事事都那般計較,但這兩口子這般對待羅大娘,他心中便覺十分不喜,更不會讓他們去長安城給羅大娘添堵。
“我怎麼就給她添亂了!她是我嫂嫂,她在長安城把買賣做得那般大,我不過就是去看看……”林春秋甩了筷子,在飯桌上大聲嚷嚷起來。
“……”林五郎抿嘴看著他。他這兄弟貫會胡攪蠻纏,歪理說起來一套一套,小時候還能忍忍,大了真是越看越煩。
“給我嚷嚷個甚!吃飯!不吃你就去院子裏推磨,把昨日泡下去那些豆子都給磨了。”
“!”
林春秋長這麼大,還是第一回被自家老爹這麼罵,飯也不吃了,直接從自家院子裏跑出去,更別提什麼磨豆子了。
他隻道是自家耶娘看重五郎媳婦能耐,現在開始偏心五郎了,卻不知林老頭完全就是為他著想。
就林春秋這性子,去了長安城能討著什麼好,還真當那羅三郎是個好性兒的。
當初他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兒,眼睜睜看著他們村裏這些大人收拾田勝兩口子,可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林春秋兩口子與羅大娘不合,從前羅用在西坡村的時候還能忍忍,那還不是看在他們老兩口的麵子上,林春秋那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想去什麼長安城,那不是給他送菜?
林老漢歎了一口氣,囑咐林大郎他們幾個,叫他們這幾日看緊了那林春秋,別叫他給跑了出去。
按林大郎林二郎的意思,還真就巴不得他趕緊跑出去,最好出去了就留在長安城,再別回來了。
但林春秋如果真的去了長安,羅三郎到時候會怎麼想?聽聞他們現如今在長安城開了好大一間鋪子,每日能掙好些錢帛,而且羅三郎還是正經的朝廷命官,時不常的就能見一回皇帝。
現在的羅用,又哪裏是他們能夠算計和得罪得起的?
十月初五這一日,五郎趕著一輛驢車,帶著麥青豆粒兒,還有黑人阿普他們,總共四人一驢兩狗,跟著定達快遞的運貨隊,一同前往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