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的話,長安匠人多少會有一帶經驗,因為那燕兒飛的製作就需要用到齒輪,也有一些有錢人會自己花錢把燕兒飛上麵的木結構換成精鐵結構的,請的就是這些坊間的匠人。
滑輪那就難了,衡致與羅用商議,再過幾日,若是他們這邊還是不能順利做出滑輪,就讓羅用寫信與殷家借人,他們那裏有能做軸承的鐵匠,請他們做幾個滑輪想來也是不難。
至於起吊機的鋼架並不難做,但是若想保證它的承重能力,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些鐵匠每日裏丁丁當當的,光是用廢的精鐵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好在這些鐵撿起來攢一攢,將來也是可以用來打造其他東西。
過些時日,等起吊機打出來以後,他們就要開始著手打造拖車。
入冬以後若是要從河裏取冰,冰塊的運輸也要消耗許多人力物力,出庫和入庫的時候,免不得就要用到一些拖車。
想做的東西很多,處處都要用錢,收入渠道又比較有限,羅用覺得自己手頭好像就沒有一個寬裕的時候。
長安百姓都知道羅用這回掙錢了,隻是那些錢又不知被他拿去填了哪個無底洞。
瞧他每日上班下班的,穿的還是一身平常不了的衣袍,驢車也是原來那一輛驢車,就連家裏那些個小孩,都不見有誰添過一件新衣裳的。
“你阿兄那些錢都掙到哪裏去了,怎的不與你們買衣裳?”左鄰右舍有人問四娘她們。
“花了。”四娘坦然道。
“那麼多,都花了?”那也太能花了!
“嗯,錢財本就不經花。”七娘把她阿兄昨晚說過的話給眾人複述了一遍。
“嘖,也就你家的錢財這般不經花,別人家還能跟你家一樣?”
“還是要扣著點話,莫要都花完了。”
“你阿兄還未婚配,若是沒有一點積攢,好人家的女子如何能嫁與他?”
“正是,那關內道的路,便是修得慢些,修得窄些,也是使得的。”
這些左鄰右舍實在很想給這一家子不知道攢錢的兄弟姐妹上上課。
在漢人的生活觀念裏,積攢是很重要的,他們家裏的財富,很多都是祖上傳下來的,一代人一代人積攢下來,若無積攢,又哪裏來的家業?那買賣做得再大,終究伴著風險。
羅用又何嚐不知道做生意有風險,隻是人生無償,何處又沒有風險。
像他之前,走著走著都能穿越了,穿完了回過頭去看一看,二十一世紀的科技那樣發達,城市那樣繁華,那個世界是那樣的豐富多彩,而他對那個世界的了解和體驗卻是那樣的有限。
“近兩日天氣晴朗,秋高氣爽,正是探親訪友的好時節,我便也不給你們布置作業了,學習努力是好事,但也應該勞逸結合。”
眼瞅著就要到九月初九重陽節,初九初十這兩日放假,初八這日下午,羅用在給太學丙丁兩個班級的學生上完了一個下午的數學課以後,這麼對班上的學生說道。
“羅棺材板兒怎的了?”
“難道是發了善心?”
“莫非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總覺有那幾分不妥。”
被繁重的課業壓迫慣了的太學學子們,這時候突然被減了負,跟他們說你們盡情玩去吧,這一個個的,顯然都還有些不太適應。
“我聽聞這兩日,又有人到聖人那裏去告棺材板兒的小狀。”
“嘖,那些不要臉麵的。”
“棺材板兒該不會被調走吧?”
“應是不能。”
“他若是走了,誰能教得了這門功課?”
“就憑棺材板兒的授課水平,離了這太學,外頭那些私學還不得搶著要啊。”
“我阿耶說,將來我就算官途無望,好歹還能寫寫算算,他總算不用擔心我會餓死街頭了。”
“哎不用做作業正好。”
“那棺材板兒莫不是要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了?”
“若果真這般,咱往後便不叫他棺材板兒了。”
“……”
此時此刻,羅家院子。
“唰!唰!”
平日裏在羅家這邊上課的年輕女子們,這時候都在院子裏忙活著,裁紙的裁紙,刷墨的刷墨,印刷的印刷,整理的整理,縫線的縫線,貼封麵的貼封麵,一個個忙得頭也不抬。
在羅用的屋子裏,上一回從學生們那裏收過來的作業,還都整整齊齊地摞在桌案上,沒來得及批改。
《辣椒食用手冊》這個小冊子賣得很好,雖然一本隻要三文錢,但是扣除了材料人工陳本以後,羅用至少還能掙一文錢一本,這錢來得容易,不掙白不掙。
印刷工作的主力軍還是邢二那邊,羅用初時也隻是拿過去給他們試了試,確定他們能做以後,這才讓他們大批量開始印刷。
另外,每日在羅家院子這邊上課的這些女子,羅用也讓四娘喊她們過來幹活,多少掙幾個私房錢也是好的,雕版印刷著活計也不算累。
“阿兄,你屋裏那些作業還沒有批改,沒事嗎?”
“沒事,偶爾也該讓那些學生高興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