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旁邊,就是過來寄貨的,有些人懷裏抱著包袱,有些人腳邊放著擔子。
“……銀簪?銀簪不收,金銀器物、易碎的瓷器、還有容易腐壞的,一律不收。”
“哎,你看,就這一個小簪子,送給我婆姨的,還望這位郎君通融一二。”
“通融不了,金銀瓷器一概不收,我們王老、咳咳,王當家立下的規矩。”
“那這幾件衣物?”
“衣物能送,你先在裏麵包層油紙,再在外頭套一層麻袋,縫上,麻袋油紙那邊都有,不過要花錢買,針線不收錢,你借去用用便是。”
“……”
仇大郎在這邊排著隊,聽到這兩人的對話,得知他們竟不收金銀器物,心裏就覺得這些人應是靠譜的。
從前他托那些往來商賈帶信,有些人收了他的謝金,信件卻沒有帶到,那種人純粹就是騙財,隻要收了錢,誰還管你什麼信件,隨便找個地方丟了便是。
寄信這邊快些,隻要寫清楚地址,再給五文錢就好了。
就是有些人沒裝信封,拿著一張信紙就過來了。
這也不怪他們,寫信這回事,也是這兩年才剛剛興起的,從前有個什麼事情,大多就是托人帶個口信,既沒有紙筆又不識得字,自然也就沒有寫信這回事。
這幾年市麵上的麻紙多了,價錢也便宜,民間才漸漸多了書信往來,坊間便有幫人代寫書信的,一封信件一二文錢,隨便寫個幾封,就比好些人累死累活一整天掙得多。
仇大郎有個老鄰居,四五十歲了,還在那裏拚了命地認字呢,就想吃上代人寫信的這碗飯。
仇大郎倒是沒有這個心思,不過等他長子年歲稍稍大些,也是要送去開蒙的。在仇大郎看來,買賣有好的時候有不好的時候,經營一間鋪子也未必就能長久,但是隻要能識得了字,這輩子再如何也是餓不死的。
“你這沒有信封啊,我們這裏有信封賣,你買不買?要不然今日先拿回去,待封好了再拿過來也行。”這時候前麵又有聲音傳來。
“哎,買買,我買一個信封。”又一個聲音連忙應道。
“我們這裏的信封是一文錢五個。”
“那就買一文錢。”
“需得把地址寫在信封上,你可會寫字?”
“不會。”
“行了,我幫你寫吧。”
“哎,多謝。”
“下回記得封上信封,寫好了地址再拿過來,你看後麵那麼多人等著呢。”
“哎哎。”
“……行了,五文錢。”
“哎。”
“下一個。”
“稍等稍等,我一個鄰居托我問一問,他想寄些物什到絳州,不知什麼價錢?”
“絳州的貨物暫時不接,目前我們計劃隻在蒲州、臨汾、隰城、定胡、太原這幾個地方設鋪子,離石的貨物信件也能帶,別的地方暫時送不了。”
“到我了到我了。”
“到蒲州的,五文錢。”
“我聽聞發到太原定胡那邊,也是五文錢。”
“都是五文錢,你寄不寄?”
“寄。”
“到河東道的信件都是五文錢,要是覺著吃虧,下回寄遠一點。”
“哈哈!我家有個親戚,在雲州那邊,你們什麼時候能收雲州的信件?”
“雲州,那是夠遠的,按我們老、咳咳,王當家的計劃,約莫一年以內吧。”
“絳州這邊應是能快一些?”
“那是自然。”
寄貨的那邊,一個顧客打包好自己的包裹,收件那人接過去檢查一番,又稱了重,然後報價道:“十七文錢。”
“哎呦。”對方一陣肉疼,但多少也是有些心理準備,來這之前,都是打聽過了價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