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代,禮崩樂壞,有一小國--衛國--位於中原地區,衛國國小兵弱,不能與強國爭霸,萬事均唯大晉國馬首是瞻,晉楚爭雄經年,遭殃的多是宋、鄭等國,衛國幾代君主雖不以民生為重,但兵患較少,百姓倒也安居樂業。
衛陽城位於衛國北方,城郭麵積不大,居民多以商賈為生,衛陽城主屠越椒手中兵不過百,車不過十,平日裏多在城中巡弋,街中治安大多由幫派維持,話說本城有一幫派名為大刀門,本為城中居民自治組織,形式鬆散,經過百餘年的發展,依靠錦繡山莊之助,兼並了衛陽其餘幫派,成為一個人數過千的大幫,平日裏開設賭莊、妓寨、酒肆,城外更有桑田千頃,錦紡百間,南來北往,販茶走貨,也是日入千金,此幫百年傳承,現任掌門名叫韓桐,今年四十餘歲,有一獨子名韓靖,今年十有七歲,韓桐平日忙於幫務,其子學書練武,生活倒也平靜,怎料到一場大禍就要降到這對父子身上。
城東的屠戶李季並非衛陽本地人氏,十餘年前落戶衛陽,因為脾氣爆燥,兼又力大無比,城中各商賈不敢接納,正在走投無路之際,城東門領趙叔簡看他是個落迫的英雄,借給他本錢就在東門附近開了一個肉鋪,並關照城中大刀門免其月例供奉,李季無奈隻有以殺豬為生。此人性格豪爽,但有餘錢便沽酒痛飲,因此十幾年來仍是家徒四壁。
李季此人麵色黧黑,手腳*,常年都是一身滿是油膩發黑的粗麻長衣,由於今天肉賣的快,回家很早。
李季挑著肉擔,走到自家房前,手剛伸到柴門之前,心中不由一緊,不由得麵色一驚,暗道:“我本欲遠處他鄉避亂求生,不再多想以往是非,沒想到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暗歎一聲,心想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於是不再猶疑推門而入,但見黑屋之中,一人背身而立,此人身型頎長,頭帶烏冠,腰懸寶劍,竟是一名已入清水流境界(劍道第三境,以烏冠為記)的劍客。
來人悠然轉身,對李季灑然一笑,搖頭歎道:“柴門草屋,矮幾低床,沒想到英雄暮年竟是如此淒涼。”
李季心中一驚,問道:“您是大刀門的貴人吧,老朽隻是屠豬販狗之輩,不是您口中的英雄,家門破敗,沒有什麼能招待您的,您請便吧。”
來人不以為意,笑道:“不錯,我是大刀門的二當家智遊,跟您相比,我可不是什麼貴人,當年大晉‘長陽之變’中懸布蹬城,三拳碎門,身披九箭尤能殺敵數十的中行夙雁竟然還活著,而且還在小小的衛陽城*起屠刀殺起豬來,真是天意弄人啊。”
原來李季是當年大晉國公室公孫舉的門客中行夙雁,曾參與當年的“長陽之變”,預謀在晉候畋獵途中舉事弑君,並迎立先太子壽為君,但同謀的下軍將佐董良酒後訴於其妻,其妻為亞卿荀林父之女,夜半訴於其父,因此事發,晉候發兵圍公孫舉食邑豐城,眾人拚死一戰,但仍因事起倉促,兵敗被擒,事敗後公孫舉滿門被滅,其莊客幕僚亦遭捕殺,中行夙雁是大晉有名的勇士,雖在逃難中身受重傷,但到底逃出了晉國,還在逃難途中殺了董良夫婦,其中艱險可謂九死一生,最後來到衛陽城隱姓埋名成為一名屠戶。
中行夙雁知道如今衛國為大晉附庸,一旦事泄,以他如今的年紀斷難逃命,不由對智遊動了殺念。但對方為清水流劍客,自己已經十幾年不動刀兵,而且年老體弱,雖然全力一戰可在二十招之內畢其命於鐵拳快刀之下,但此處居民眾多,稍有異動必然會驚動鄉鄰,而且智遊孤身一人泰然自若,必有安排,因此不能一時衝動。想到此處,中行夙雁徑自走到房中木桌旁邊,隨手拿過一條長凳,也不招呼智遊,拿起桌上陶罐倒出一碗酒仰麵海飲起來。智遊不以為意,在中行夙雁對麵坐下,笑吟吟地看著中行夙雁。
中行夙雁飲罷放下酒碗,目光迷離地盯著智遊,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智遊拿起一隻酒碗,自己倒了半碗酒水,端起來抿了一口,品咂了一下,抬起頭了,看到中行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笑了起來:“一個屠戶剔骨切肉如庖丁解牛,看似緩慢卻行雲流水,骨無殘肉,刀不藏汙,最低也應該是刀法披風流(刀法第四境)之境。”
中行不覺一愣:“哦?你本身為三流劍客,我刻意隱瞞,你怎能看出我的刀法境界,而且就算如此也不能說明我是中行夙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