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和性有關的愛情故事
第一章勿忘我之約(一)
人一著急,非上火不可。
這不,喬亞電子這單跑了不下五次的1/4廣告,周五早上剛一上班,又接到喬亞那什麼破部長的電話,說打印出來的樣板色別不大對,要調整。這都要送去製作菲林了,又雞蛋裏麵挑骨頭,李向陽在心裏狠狠問候了一下那個部長的長輩,沒轍,誰叫人家是上帝呢。
結果,背著筆記本馬不停蹄的跑過去,反複數次校對,他直接尿血了。E-mail到他們電腦上的廣告設計是經過他們確認的定稿,喬亞打印出效果圖給高層審閱,忽略了他們的電腦不是專業的這個細節,出來的色彩失真,於是讓這哥們兒白跑一趟。
“不好意思啊,又讓你白跑一次,喏,這是首款支票,餘款等廣告刊登後,直接彙到你們公司賬戶。”
李向陽假意客套了一下,心裏卻忿忿——上帝太他娘的矯情了。
來回一折騰,一早上什麼活沒幹成,就到飯點了,反正回去還是吃一葷兩素5塊錢的盒飯,雖說是免費盒飯,一個星期吃下來,李向陽也想適當犒勞犒勞自己的腸胃,一想到要犒勞自己,舌苔上的味蕾立刻向大腦提供了食譜——酸菜魚。
有日子沒吃酸菜魚了,但這道川菜分量不小,一個人太浪費。他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熟人,想起上次好像就是跟小輝一起吃的這道菜,於是打電話叫小輝到老地方來會餐酸菜魚。
等魚等小輝的時候,他大概算了一下這個月的進賬,算上喬亞這單廣告,這個月勉強完成了指標,按照公司5%的提成標準,10號領工資時,光是提成這一塊,就是5000靠上,加上1200底薪和完成指標後給予的交通補貼誤餐補貼和職務補貼,差不多7000冒頭了。要不說勞動光榮呢,來深圳半年了,他頭回覺得自己很牛。
“瞧你笑的,想什麼美事兒呢。”小輝來了,笑模笑樣的坐在對麵。這妞還是那麼愛幹淨,坐下來就用紙巾擦桌子擦碗筷。
“我正算賬呢。”李向陽伸手把她的女式包接過來,和他的筆記本放在一起,說:“眼瞅著就10號了,我這個月還行,七七八八加起來,能進項六七千,這個月能往銀行存點了。”他美滋滋的顯擺,財大氣粗的邀請小輝晚上去酒吧坐坐。
“今天啊?”小輝吃驚,好看的眼睛看著他說:“今晚不是要去電視台給呂曉斌當親友團嗎?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我靠。這茬給忘了。
公司裏,李向陽和小輝的私人交情不錯。她是承德人,未婚,有男朋友,不過男朋友無業。她是公司裏僅有的吃皇糧的人物,對外的頭銜很唬人——總助,對內就是辦公室主任還兼著出納一職。他們之所以關係不錯,用她的話講,就是他的籍貫所在地,雖說是直轄市,但位於她們河北的境內,屬於她們的一畝二分地範疇,於是劃歸老鄉。
酸菜魚上桌,他給小輝叫了一罐可樂,自己要了一瓶老金威,一口泡沫豐富的啤酒下肚,酸菜魚大宴正式開始。
勿忘我之約,是電視台模仿鄰省一個上星衛視的相親節目,就是把那些忙著掙錢,因而疏忽錯過了戀愛季節的大齡男女征集到一起,十人一組,男女各半,每人身上都別著自己的號碼牌牌,男性為奇數,女性為偶數,然後分列台上兩邊;每人麵前有個帶一排按鈕的台子,主持人一番羅裏吧嗦的貧嘴加調侃後,男女雙方陣容便按下自己看上眼的按鈕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