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大嫂那邊,多謝你了。”張英謝的是太醫和柏錦溪,陳許自然之道,道了聲自家人不必客氣,便去吳氏的院子坐鎮了。這婆母身體不好,這平日裏管著後院的吳氏又在生孩子,這會整個後院都亂成了一窩粥。

“劉太醫,情況怎麼樣?”這劉太醫正是那一日不小心泄露淑慎不孕的,他主攻的就是婦產這一塊。

劉太醫看著陳許,見禮之後才道:“情況不太好,張夫人這一胎胎位不正。再加上滑到,恐怕......”

伴隨著劉太醫的聲音,產房裏跑出來一位產婆,戰戰兢兢的對著陳許和匆匆趕回來的張廷瓚道:“產婦難纏,保大還是保小?”

“保小。”

“保大。”

張廷瓚和陳許異口同聲,但是答案卻是南轅北轍。

“到底是保大還是保小?”產婆再一次問道。

“保小。”這一次陳許沒有說話,張廷瓚雖然麵色難堪,但還是選擇保小。陳許心下生出一些淒涼,嘴上卻吩咐人趕緊去看看柏錦溪有沒有到。

好在柏錦溪來的還算及時,產婆前腳進去,她被張府的丫鬟就帶到了吳氏的院子裏。

“柏老,拜托了。”陳許不敢相信,這迎接新生命的同時,會搭進母親的生命。麵對生命的選擇,陳許自己都不知道這保大保小該如何抉擇。

柏錦溪點了點頭,大步一跨就進了產房。

“公主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張廷瓚的聲音裏全都是疲憊,陳許聽了也說不出責怪他的話來。吳氏之前對若芸丫頭再過分,可是跟張廷瓚的感情卻是實實在在的。麵對這樣的抉擇,陳許相信,他的內心定是比任何人都痛苦。

陳許搖了搖頭:“不,我知道你自己也不好過。”

“多謝。”有一個人理解他的心情,張廷瓚覺得自己心裏好過了不少。想著這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他真的覺得自己糊塗。二弟三弟過的好,他這個哥哥應該高興才是。

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來,陳許看的眼睛都有些發暈。她從沒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生產,耳邊一聲聲的嘶喊,眼前一盆盆的血水,全都直接充斥著她的感官。

她從來沒有想過,也許有朝一日,這樣的情況,自己也需要麵對。

她很沒出息的覺得自己有些腳軟。

苦笑自嘲一聲,陳許忙讓丫鬟去搬了兩張凳子過來。

“大哥,坐著等吧。”

“好。”

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過去,陳許的心也越來越焦躁。她除了擔心吳氏的安危之外,又越發的對生孩子恐懼起來。

當深夜降臨,產房裏才傳來孩童的啼哭聲。

新生,本來應該是件高興事,可陳許卻全身發軟的站不起來。

柏錦溪出來了,看著陳許點了點頭,陳許心裏一鬆,可眼前卻一黑,暈了過去。

又是一通兵荒馬亂之後,陳許才被移到張廷玉未結婚前的院中安置。

“柏老,夫人她怎麼了?”張廷玉剛剛礙著大嫂的身份,隻能和張英守在主院裏,當他聽說陳許暈過去,整個人都慌了。

柏老笑了笑,起身對張廷玉道:“要對你說聲恭喜了,公主這是有喜了。”

柏錦溪說完,便見張廷玉呆愣住,心裏不由地好笑。又接了一句:“公主還沒有做過母親,今日有些受驚嚇,你最好回去好好安撫她的情緒,不要讓她過分憂慮。不然對胎兒和她都不好,日後生產,心裏過分憂慮也不利於生產。”

張廷玉回過神來忙應是。

“還得勞煩幫我準備個休息的院子,產婦的情況不穩定,我還需要觀察一晚上。”陳許暈了,後麵的事情隻能交給張廷玉去安排。

這一晚,對於張家老小來說,真的算得上是驚心動魄。

陳許次日醒來,見張廷玉坐在她身邊捧著書,有些奇怪道:“衡臣怎麼沒去軍校?”

“我不放心你,已經請了假。”張廷玉把書放下,看著陳許道,“你別害怕,大嫂的情況是特殊的。你看母親生了我們六個,身體還是好好的。”

“哦。”陳許想起昨日的事情,還有些心有餘悸道,“我從沒想到,生孩子會這麼害怕。我都不敢生了。”

果然,張廷玉心裏暗道,真被柏老說中了。

可是,要他怎麼安撫妻子的情緒呢?

他有些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