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陳許都想說自己眼瞎心瞎!

“放肆。”康熙隱隱有些發怒的跡象。

這些日子來康熙被三藩弄得已經好幾日沒睡覺,這後宮裏的每個孩子都是他的血脈,他又怎麼不難過,隻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從他登基那一日開始,他就知道,他的喜怒哀樂都要藏起來,他不能給任何一個敵人攻擊他弱點的機會。

康熙語氣裏的怒意令陳許一愣,她下意識地就後退一步,康熙看自己嚇到她了,心裏也有些不忍,語氣稍微放輕了些道:“你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麼忙,你有什麼話,隨朕回乾清宮。”

剛剛那是一時之勇,這會理智回歸,陳許哪裏敢在這麼多奴才麵前下康熙的麵子,雖然對他很失望心裏很生氣,可理智告訴她,還是乖乖隨康熙回乾清宮比較好。

一個生命是在多少人的期盼之下才能誕生,可是他就是那麼脆弱,縱使那麼多愛他的人想要留住他,卻也爭不過閻王爺。

“站著幹什麼,過來坐,剛剛不是還敢衝著朕嚷嚷,現在膽子去哪了?知道怕了?”康熙把陳許帶進平日裏休息的偏殿便讓其他侍奉的人都下去了。

陳許嘟囔了一句誰怕了便有些忐忑的走到了康熙身邊。衝動是魔鬼,陳許算是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剛剛感性的那些衝動,她現在恨不得沒有發生過,康熙冷不冷清跟她有半毛錢關係,她何必這麼在意。

在意?

陳許有些難以接受自己竟然給自己用了這麼一個詞,她一個外來戶,竟然對最沒有親情的地方產生了情感,她剛剛那麼生氣,不僅僅是為那個逝去的生命,還有對自己未來的擔憂。陳許這會兒腦子一清,很多地方便理清楚了。

她不得不承認,在這裏,她真的住出了感情。

“說吧,你想說什麼就說。”康熙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拉過身後的軟墊靠上道。

陳許是個敢愛敢恨的人,這會理清了自己的情感,便沒有那麼排斥了。她抬起頭來,很是認真的看著康熙問道:“皇阿瑪,我們是親人對不對?”

康熙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那既然是親人,剛剛您為什麼那麼冷漠,對於那個孩子,您一點都不覺得傷心嗎?”陳許問道。

“你就想知道這個?”康熙很是平靜地問道。

陳許點了點頭,康熙的聲音裏聽不出一點情緒道:“在宮裏,到朕這個位置,已經沒有喜怒哀樂的權利了。”

陳許是個成年人,和康熙對話,她並不覺得難,這會看著康熙的樣子,陳許一下子就明白了康熙的意思。突然,她對康熙這個帝王,有了一些心疼,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康熙在接下來的許多年裏,對失去很多很多子女,雖然,他活下來的子女也足夠多。

“皇阿瑪,你有沒有想過要查一查他的死因?”陳許宮鬥劇也沒少看,這會不得不陰謀論了。

“適者生存,這是宮裏的法則。”康熙道。

“可有時候很多事情都可以避免,為什麼您不去做?”陳許十分不解,對於康熙這話,她才不讚同,“皇阿瑪,適者生存可不是這麼用,我覺得首先要能活下來,成長到足夠可以和他人競爭的年齡,這個適者生存才適應,至少,他要能平安活到自己有自己的思想。而且,我覺得,親人之間,如果明明擁有能夠保護好子女的能力,那為什麼要以什麼適者生存這種為借口來逃避?”

“你今天才是真正的自己吧?”康熙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怪不得老祖宗沒少在朕麵前誇你。”

呃,一不小心又暴露了。

陳許被康熙噎的說不出話來,康熙見狀道:“既然早慧又何必藏著,如若朕當年在先帝爺選繼承人的時候也藏慧,這個皇位根本就輪不到朕,早慧並不值得你如此遮掩,隻要你能盡早成長起來保護自己,那麼你的早慧隻會成為你的雙翼,為你帶來你想不到的權利。老祖宗說你聰明過頭了,而且防備心很重,生怕我們這些人會傷害你,可你別忘記了,你不管是不是朕的血脈,你都是愛新覺羅的後代。除非極為特殊的情況,不然我們都不會傷害你的。”

任是陳許怎麼想,也沒有料到康熙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說既然已經說開,陳許又何必故作天真,直接就拿出了自己的本性道:“皇阿瑪,那特殊的情況是不是就是幹政?”

康熙點了點頭。

陳許嘟了嘟嘴,很是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道:“皇阿瑪想聽聽我的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