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張黑虎壓根就不打家劫舍,也不會攔路搶劫。”陸追道,“即便砍柴人看到山寨,也隻會當是落魄的武林門派,沒有危險,自然不會提醒你。”
蕭瀾搖頭:“這我就不懂了。”身為土匪,卻不打家劫舍,隻躲在這山裏一次又一次成親,不說別的,銀子哪裏來?須知要養這麼多好吃懶做之徒,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是不合常理,所以我才臨時改變主意,打算明日先見見這張黑虎,再行下一步棋。”陸追提醒,“你可不準搗亂。”
蕭瀾喉頭滾動兩下,像是將一句話硬咽了回去,即便明知是演戲,他也著實不願陸追與旁人“成親”——哪怕叫外頭的淫|賊多看兩眼,也深覺吃了莫大一個虧。
“你又胡思亂想什麼呢?”陸追捏住他的嘴,笑道,“傻,真當我要與他拜堂啊?”
蕭瀾順勢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不過這人是有些詭異。”陸追道,“你也多加小心。”
蕭瀾點頭:“好。”
“天要亮了。”陸追往外看了一眼,打發道,“先將外頭的人扛進來吧,他現在可暈不得。”
少年被蕭瀾拖進來後,聞了半天清涼的藥物,總算是幽幽醒轉,卻也沒有多意外,甚至連蕭瀾都沒多看兩眼,隻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就又一聲不吭坐到了院中,繼續麵無表情守門。
“可以啊。”蕭瀾稱讚,“有模有樣的,收了吧。”
“我也這麼想,不過也要先等事情了結。”陸追打了個嗬欠,“困了,想睡一會。”
蕭瀾將他拉到懷中,不多時,陸追的呼吸便安穩下來,眼眶下有淡淡的暗沉,看起來是當真挺累。
蕭瀾在他發間落下一個吻,掌心一直在背上輕撫,想讓他更安心一些。如此又過了一個時辰,外頭天色大亮,少年也回頭重重咳嗽一聲,算是提醒兩人。
陸追雙手摟著蕭瀾的腰,啞聲抱怨:“沒睡醒。”
“不如你接著睡?”蕭瀾語調溫柔,在他脖頸上捏了捏,“我去將外頭的人都打退,天王老子也不準吵你。”
“不許鬧。”陸追使勁伸了個懶腰,還等他未下床,少年已將一盆水放上了窗台,又低聲道:“快來人了。”
“是張黑虎嗎?”陸追用冷水淋了淋臉,整個人清醒不少。
少年點頭。
蕭瀾閃身隱到暗處,隻留陸追一人吊兒郎當坐在床邊,又文雅又痞氣,一派浪浪蕩貴公子相。
院中腳步聲越來越近,屋門被人“咣當”大力推開,旋即便有一個黑影迎麵撲來。陸追倒是真被驚了一下,他雖見過不少淫|魔,卻也沒見過猴急到這般田地的,上來二話不說就撲。閃身躲開之後方才看清,對方是個瘦小駝背的中年男子,眉目擠作一團,獐頭鼠目油膩猥瑣。
此番一撲一躲,陸追看清了張黑虎的長相,張黑虎卻也看清了陸追的長相,心裏卻微微一驚,他雖不知麵前這白衣青年是何人,可也知這般風華氣度,斷不該輕易就被手下那幫草包捉來,一時間反而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就在他猶豫的短短一瞬間,已有一條冰冷鐵鞭纏上了脖頸,毒蛇一般。
陸追無奈:“你怎麼現在出來了。”
蕭瀾手下一使力,張黑虎頓時麵色煞白,膝蓋發軟跌坐在了地上。
陸追趕忙道:“留一條命,還有事沒問明白。”
“不必問了,我認識。”蕭瀾語調冰冷,“冥月墓的舊人。”
張黑虎雖不能回頭,卻也已聽出他的聲音,雙手卡著鐵鞭,氣若遊絲斷續道:“少……少主人,饒命。”
“先鬆手。”陸追道。
蕭瀾淩空抽回鐵鞭。
張黑虎在鬼門關繞了一圈,脖頸火辣潮濕,驚魂未定半天也說不出話。陸追盯著他看了一陣,反而卻有些想明白了,冥月墓中逃出來的,自然不缺銀子,至於成親一個死一個,莫非也是要抓人練那本穿魂大法?
“說吧。”蕭瀾道,“若敢耍花樣,我讓你生不如死。”
“我……我入墓時間太遲,不識明玉公子。”張黑虎伏地不起,抖若篩糠道,“否則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你明知我要問的不是這個。”陸追道,“為何要來此處占山為王,頻繁成親害人性命又是為了什麼,一五一十說清楚。”
“沒有特意要來碧霞山,隻是行至此處見山明水秀,就留下了。”張黑虎喃喃道,“成親……成親是,我從冥月墓中找到了一箱古書,記有上古仙方,能令人長生不老,壽與天齊。”
陸追聞言反倒一愣,蝠先前總共也隻有一本,這裏卻有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