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太子蕭琂(1 / 2)

“太子殿下,老奴去引開他們,等他們走後,你按照老奴跟你說那條暗道的位置出去,出去以後去找溫將軍!”

來不及抓住那人,他已經抱著蕭琂的衣服跑了出去。黑暗中,蕭琂聽見那些尖利的慘叫聲漸漸平息了下去。直到已經麻木的嗅覺再也嗅不出血的腥臭味,蕭琂知道,終於結束了。

從房間的暗格裏走出來,蕭琂看著地上鮮血淋漓的屍體,一屁股坐在地上,外麵死的人,隻怕更多。那個總是被他嫌棄的陰陽怪氣的死太監,說話像鴨子叫的死太監,他終是死了,死不瞑目的樣子真可怕,他就那麼目光直直地盯著蕭琂。他像被人生生扼住了喉嚨,再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麼幹淨明亮的月光照在那些失去生命的軀體上麵,那仿佛是對他們最後的悲憫,又像那個女人嘴角淺淺的一抹笑容。

動人心魄。

就著這月光,蕭琂麵對著那個男人的屍體坐了很久很久,他從來不會那麼安靜地看著他,每天不是跟在他身後喋喋不休就是逼著他做這做那......隻是現在哪怕睜著雙眼,他眼裏也再不會有蕭琂的樣子。

蕭琂在床下找到暗道,摸著黑一路前行,一路都有生活在暗處的活物撞在他腳上,發出吱吱的聲響。若是平時她一定嫌惡至極,可是現在,哪怕是這樣令人生厭的聲響他都覺得悅耳。

找溫將軍,去找溫將軍,他的腦子裏一直回響著這句話。

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一把火燒了先皇後的寢宮,那晚宮中火光衝天,連帶著人們對前太子的記憶一起給燒沒了。數月之後,幼帝蕭瑀即位,尊婉貴妃單無雙為太後,喬淵為國公。

先皇後與太子謀權篡位害死先皇,於事跡敗露後自盡與皇後寢宮......

溫絜從夢中醒來,身邊的人還睡得香甜,他細細看來,發現幾年不見,蘇若錦的鬢邊又多了幾絲白發。

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之後,他給蘇若錦掖好被子,穿衣起身,提著自己的劍去到屋外。

已經習慣早起的他不太適應這暖被軟枕,可是他沒想到有人比他起的還早。

溫家最大的院落本是為給溫絜練劍用,溫絜提劍前去,誰知未到便看見劍氣震落漫天黃葉飛舞,一白一黑兩個身形掠過葉間花叢,溫熙身穿黑衣,手裏是溫絜年輕時所搜尋到的一對鴛鴦劍。鴛鴦雙劍本就是追求極致均勻韌性和身體協調的劍,所以招式連綿穩重,用作觀賞也是可入畫的一景。

他沒料到溫熙能把鴛鴦劍使得如此之好,跟溫煦的切磋中雖始終處於下風但是若是勤加鍛煉,也不見得會一直輸給溫煦。

他負手而立,定睛細看起來。

早已發現溫絜過來的溫熙先收了勢,溫煦也不滿地收了劍,“熙兒,你這可不對。若是在戰場上......”

“熙兒能練到這樣已是不易。”

溫絜將劍丟給溫煦,不等溫熙反應過來便一掌朝溫熙劈去。

溫熙來不及躲避隻能硬生生地接了這一掌,不過好在溫絜沒用幾分內力,僅僅隻是將他掀翻在地。

溫熙捂著胸口咳了幾聲,溫絜走到他身邊,朝他伸出了手。“熙兒,起來。”

溫煦朝他擠眉弄眼,示意他千萬不要伸手,溫熙沒看明白自家哥哥的眼神,傻傻地把手伸給了溫絜,結果剛一站起就又被一個過肩摔撂倒在地,差點沒喘過氣來。

溫絜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溫煦趕緊上前給老爹遞上擦汗的毛巾去擦那些本來就不存在的汗。

想著自己也是這樣被老爹摔這摔著摔大的,溫煦就對第一次被摔的老弟半點同情都沒有。溫家兩個孩子,一個從小風裏來雨裏去還戰場上滾過幾圈,另一個則是完全按照翩翩貴公子的標準給養出來的,這差別可不是一點點的大。

溫絜走後溫煦才扶起地上艱難喘著氣的溫熙,“他這是要告訴你,哪怕是最親近的人,都不可盡信。”

“其他人我不知道,起碼爹和大哥,我不能不信。”

“如果有天我們必將針鋒相對呢?”溫煦在京中的時間已經習慣性地裝瘋賣傻,說這話時也依然是笑嘻嘻地,吊兒郎當。

溫熙隻當他是開玩笑的,不過也鄭重地給了他答複。

“我不會不信大哥的。”

“我可記下了。”溫煦跟他到亭中稍作休息,紫川已經沏了一壺茶過來,此時清澈幽香的茶水在杯中嫋嫋冒著輕煙。

她依然立在一旁看著他們說話,不發一言,安靜如一株亭邊生的野草。

“今日進宮赴宴,咱們兄弟可是要一起去的,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