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日光昏然,一汪青碧潭水在溫暖的日光照射下升起絲絲縷縷的白色水汽。
許久沒聽見身後的動靜,站在岸上捂著眼睛生悶氣的秦子木悄悄讓手掌裂開一條縫,慢慢轉過頭朝水麵望去。
一圈圈淺色的波紋到了岸邊幾乎微不可察,潭水裏一片澄明。
難道剛剛她不是假裝溺水?
想到此處,秦子木慌了,迅速將身上的衣服悉數脫下一個猛子紮到水中。
過於清澈的潭水和午後明亮的光線讓他能清楚地看到水中的情況,當他發現自己怎麼都找不到含笑的身影時,才徹底慌了。
含笑,含笑,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好玩,我不生氣了,你快出來啊!
他揮動著雙臂往潭水更深處遊去。
看到這一幕,躲在潭邊一人高的茅草叢裏的含笑嘴裏叼著根蘆筍欣欣然走了出來,立在潭邊,綠色的裙裝跟那一汪清碧渾然一色。
她心滿意足站在潭邊喊,“秦子木!你剛才不是說死也不下水的嗎?怎麼這會自己跑到水裏去了?”
含笑蹲下來,邊嚼著鮮嫩的蘆筍邊用手去戳潭邊的軟泥。
“秦子木,你剛剛怎麼說我來著?——‘洗夠了就趕緊上來,這青天白日的脫光了衣服泡在水裏羞不羞啊?’那你現在脫光了衣服泡在水裏羞是不羞?這成何體統?”
也許是自小被秦子木養大的緣故,含笑連他故作老成的語氣都學了個十成十的像。
含笑看到他的衣服散亂地丟在地上,興衝衝地跑過去把他的衣服卷在一起抱在懷裏,又衝著水裏喊,“秦子木! 我倒是要看看我們倆誰更沒羞,你的衣服現在在我手裏,有種你上來拿啊。”
喊了一會也不見秦子木上來,含笑斂了笑容,聲音有些穩不住了。
“秦子木?師父?子木?小木木?”
往常要是她叫一聲小木木那是絕對要被罰跪搓衣板的,可是今天秦子木破天荒地的沒有跳起來打她。
難道……這水鴨子也有溺水的一天?
含笑心裏一驚,目光正好瞟到水麵剛剛浮起來的那一團黑色的東西上。
得得得得……含笑的小心肝在打寒顫。
她抬頭看了看當空照的豔陽,深深吸了幾口氣後下到水裏朝那團黑色的頭發走去。
當她雙手顫巍巍撥開那濃密的黑色長發,看到秦子木那張泡在水裏的蒼白小臉時,頓時腳下一軟差點滑進了水裏。
她抱著秦子木往岸上拖,便走邊帶著哭腔說道,“若是知道你現在就死了我早上就不把我的肉包讓給你了,我的大肉包……嗚嗚嗚……”
本來隻想嚇嚇她的秦子木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猛然睜開了眼睛,一把甩開了含笑摟著他的手,而此舉的代價就是他又落到了水裏,喝得肚子渾圓。
好不容易爬上岸的秦子木赤條條地躺在岸上打了個飽嗝,含笑遠遠地把他的衣服丟到了他臉上。
“這青天白日的,不穿衣服成何體統?”
秦子木抓過衣服穿好,一言不發。
見身後沒有動靜,含笑有些心虛地對著手指,“師父,你不會真打算就一直不理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