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出去一會兒後,我們倆誰也沒有說話,整個氣氛沉默得有些尷尬。我悄悄扭頭看了明希夜一眼,發現他始終將目光投向前方,專心地開著車。
又悄悄地收回了目光,我卻不經意地看見了一件東西,也立馬將思緒拉了回來。
“明希夜。”湊了過去,我小聲地喊了他一聲。
他微微扭頭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什麼事兒?”
我指了指那一件東西,看向他扯了扯嘴角說道:“你忘了戴上這個。”
順著我所指的方向看去,在看見放在一邊的,那一付他用來作偽裝的大黑框眼鏡時,我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的尷尬神情。
他掩飾地清了清嗓子,麵色如常地拿過眼鏡,動作優雅地戴上了,還不忘扭頭看了我一眼,顯擺地說道:“怎麼辦?”
隻覺得後腦勺上滴落下來一顆碗大的眼珠,我不動聲色地擦了擦額頭上的細密汗珠,訕笑地說道:“挺適合你的。”
天知道,我在說這話的時候,是有多麼的昧著良心!
不過,我說的這句話,也是一句大實話!
確實挺適合他的!
那一付黑框眼鏡,怎麼看怎麼覺得土裏土氣,而被他戴上之後,盡管不像那些潮流眼鏡一般時尚,但卻是另一種風味。
並沒有了眼鏡本身的俗氣。
聽了我的話之後,明希夜很受用地點了點頭,還不忘對我投來一記“你真識貨”的目光。
我隻覺得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忒無語地斜睨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後,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透過緊閉著的窗戶,我看見明希夜正在往臉上貼他偽裝用的黑痣,突然有一種囧囧有神的感覺。
真難想象,他這麼一個燦爛耀眼的大明星,居然會如此順暢的將自己偽裝成比一個路人甲都還要路人甲一點的路人甲。
好吧,這句話太繞口了……
總之,對於他的這一付偽裝,我有點接受無能。
抓住了他想要將自己的頭發改造成雞窩的手,我無語地瞥了他一眼,歎了一口氣說道:“好啦明希夜,你不用把頭發弄得那麼淩亂,這樣也已經沒有人能夠認出你了。”
“可是上一次我這副模樣,不還是被記者發現了嗎?”他擺出一付無辜的樣子看著我。
可在聽了他的這一句話後,我的心中卻突然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心裏堵得慌。
扯了扯嘴角,我衝他笑了笑,努力地讓自己保持正常,“沒事啦,說不定那一次隻是運氣不好罷了。怎麼可能每一次都遇見記者?”
然而,他卻反手抓住了我的手,用一付嚴肅認真的神情看著我,讓我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
“既然你這麼不喜歡記者,我就要偽裝得更徹底一點,讓記者根本認不出來。”
他的這一句話,使我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隻覺得他抓住我的手,突然變成了禁錮的手銬一般,讓我條件反射地收了回來。
“你怎麼了?”他疑惑地看著我。
將目光投向了前方,我努力地讓自己保持冷靜,指了指前方對他說道:“注意前方!你現在可是在開車呢,可不要分心了!”
他也沒有再說話,沉默地將目光投向了前方,繼續專心地開著車。
我這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卻在看見他線條清晰的側臉時,心中突然有一種於心不忍的感覺。
是被他欺負慣了嗎?為什麼他在說出一句關心我,體貼我的話時,我會如此的驚慌失措?會有一種想要逃避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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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醫院,明希夜將車停在了停車場裏最不顯眼的地方,我們這才選擇人少的通道,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門診大樓。
一路上,明希夜始終保持一付淡定從容的樣子,看不出有任何的緊張擔心,反倒是我,一直害怕他被認出來,會引起混亂。
直到來到了上次替我檢查的那一個醫生的辦公室,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在我們走進醫院時,卻看見了一個對我來說不算熟悉,而對明希夜來說,卻很熟悉的人——
許茉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