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了,夾雜著我們的喜怒哀樂,我們終於畢業了!
期待已久的自由終於到來了,我們卻變得有些不適應,不知該何去何從。
本以為畢業後我們會有多高興,多激動。是的,在那個被鎮壓的時代,我們預期了很久,曾經構想了無數美妙的圖片,當我們畢業時的場景。然而,當我們真正走到了這一天,所有人都矛盾了起來。
似乎忘了我們曾經像籠中鳥一樣被學校禁錮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裏,被*迫著學習,被*迫著接受軍事化管理。所有的仇恨全然消失,隻剩下不舍。舍不得一起生活、學習了三年的地方,舍不得親如弟兄的“戰友”。這個地方,好的,壞的,將被永遠的刻在了我們的心裏。
所有人都非常依戀地環顧四周,有的人甚至相互抱著痛哭起來,好像生死離別一樣。其實,也差不多吧!一旦畢業了,各奔前程,有的人,或許這輩子都難以再見到了吧?!
宿舍裏哭得最傷心的當屬格格了,可能是她年齡最小的緣故吧,她要比我們正常入學的女孩子要脆弱一些。她小的時候,由於父母工作忙,無人照看,親爹親媽就發揚大無畏精神早早地把她扔進了學習的聖地、學生的監獄——學校了。
還有一點,就是,她是省外的,比我們距離都遠。我們幾個省內的姐妹兒聚起來容易一些。一想到畢業後好幾個年頭見不到我們,她哭得更厲害了!
其實,最遠的當屬舍花——聆朵,毛驢子了!新疆的,坐火車得七十多個小時,夠她受的!但是,她一向很想的開,她當時的想法是先在石市鍛煉著,回不回家還不一定呢,因為好不容易才從遙遠的新疆走出來!
我也覺得倍兒難受,肚子裏和眼睛裏一個勁兒的冒酸水兒,給我咽得特別難受。看著一個個的,平日裏沒覺得誰離不開誰,當知道誰都可能再也見不著了,就突然間覺得誰都離不開似的。個兒個兒的臭毛病已經烙在了生物鍾裏,好像缺了誰晚上就睡不著似的。
蘇茉晚上熄燈後想去廁所一定不會單獨行動;格格是看蘇茉那邊有動靜就緊隨其後;毛驢子熄燈後不打半個小時電話就睡不著覺;瑩瑩睡覺前不踢床板兒就失眠;靜靜睡前不吃東西就支撐不到天亮;曉曉睡前不聽英文廣播就特沒精神;金小洛睡前不去樓梯口蹦兩下就睡不著;而我,蔡小葉同誌,睡前不去*場跑兩圈估計整晚都難以入睡……
剛分到一宿舍時,我們都很難適應彼此。比如,當別人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門響了,都挺驚悚。因為蘇茉通常都是抓住別人都去睡覺的時候往水房和廁所跑;格格也會在很晚回到宿舍。由於我們是混宿,格格經常和她們班的學生聊天聊的語言匱乏的時候才回來……
當所有人都因悲痛而提不起精神的時候,我拍拍錢包,鼓鼓的,決定帶大家化食物為力量。錢包裏的錢,是國家勵誌獎學金的一小部分。說到國家勵誌獎學金,心裏就覺得自己倍兒爭氣!
小的時候就看了一部鄭少秋主演的電視劇《笑看風雲》,裏麵那個女律師就很爭氣,小時候家裏很窮,上大學時年年拿國家勵誌獎學金。我當時就立誌向她學習,長大後,最少拿一次國家勵誌獎學金。
當發獎學金的時候,我和阿管都被提名了。一個班最多隻有兩個勵誌獎學金的名額,竟被我和阿管這兩個唐山老鄉給拿到了,真是可喜可賀啊!當被提名排隊時,阿管和我站在一起,準備上台領獎。
當阿管的大名——“管清秋”幾個大字從溫文爾雅的主持人嘴裏冒出來的時候,我頓時覺得她是在念自己的名字,與我眼前的這個嘿嘿傻笑的、樂得呲著潔白的牙齒,咧得嘴都合不上的非大家閨秀無任何瓜葛。
阿管爽快地甩出清脆的一個字“到!”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踢著大長腿,跨過層層台階,躍上主席台,走到工作人員指定的位置,並且把頭昂得老高,活像一個玩世不恭並且喜歡被人阿諛奉承的狗皇帝。
看著阿管的大長腿和她那火急火燎的速度,我在主席台底下直冒冷汗,期待著自己的冷場。不不不,是等待著提到我土裏土氣想改卻一直未改的名字——蔡小葉!
我就特佩服主持人,主持節目跟朗誦似的,當念到我的名字時,我以為不是我呢,她念得特溫柔,眼睛裏流露出慈祥的愛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