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在後殿悶得發慌,一大早的被媽媽抓起來沐浴洗漱,規矩那是一套一套的,隨後跟著貞妃來到太廟祭拜先祖,貞妃分較高,有上祭台敬香的資格,加上本身行事謹慎,更是早早就跟在皇後身旁伺候著了。
門外內監一個高和,永宣他們來了!永寧是排行最小的公主,姐姐們都出嫁了,此時正盼著永宣他們趕緊過來說話呢,隻見殿外一行五人迎著朔風走來,衣著華貴神色自然,衣袂飄飄還頗有出塵之態。永寧見跟在永宏身旁的永宥,雖然年紀較小人也較為瘦弱,但今日這一身打扮起來,竟比昭瑜姑母家的陳康表弟還要貴氣。行走間步伐端莊,一身湖水綠色的冕服穿在他身上也蓋不住的少年翩翩姿態,永寧心裏突然一個念想:眾兄弟中,竟是永宥與父皇的神行最為相像。
永宏是個憋不住的人,一進到殿內,見皇後和貞妃不在,便大喇喇的坐在了桌旁,隨手抓起水杯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茶,氣也不喘的灌下去:“呼,餓死我了,偏偏還不給吃食,小六你知道嗎,出門前我的奶媽媽忘我袖子裏藏了兩瓣橘子,竟叫那浴房的小子給我弄丟了!”永寧聽了咯咯直笑。
永憲低聲道:“空腹祭祖方顯子孫賢孝,若都像三哥你這樣嘴饞,自己吃飽了才去祭拜先祖,那還有何禮法可言?”
永寧和永宏對視一眼,知道老四又要念叨他那些“不學禮無以立”的學問了,便老老實實的閉嘴,坐好,永宣見他們那樣子,簡直比在文華殿聽太傅講學還要規矩。
永宥聽永憲說這一番話,又見永寧永宏二人如此作態,便猜測這四哥恐怕是個老學究,一個早上下來,他發現,永憲明明年紀隻比他大一歲,卻總喜歡念叨著禮法,一言一行甚是刻板,幾乎是不近人情,若是他當了法吏,定會是個大義滅親的人。於是嘴角不住的上揚,見永憲盯著他瞧,又馬上斂了下去。
還好此時禮官宣布祭禮即將開始,把人領了出去。永寧是女子,便獨自跟著禮官走了。
齊帝第一眼看到五個兒子步伐整齊走來時,心頭有說不出的震撼:永宗高大;永宣儒雅;永宏機靈;永憲穩重;永宥……永宥明明眼神裏有不安與警惕,卻依舊強裝鎮定的姿態,像極了當年出逃的自己,那年他也是十五歲。
鳴鑼,祭典開始。禮官用一種不熟悉的聲調高聲唱著遠古流傳下來的詩篇;齊帝朗聲道:“上蒼垂顧,祖宗陰德。始祖高風,誠信仗義。耕讀傳家,崇尚孝悌。尚武修文,恪守法紀。銘記祖訓,率先垂範。寸草春暉,知情感恩。忠孝節義,拳拳在心。修德行善。為國為民,再建功勳。”隨後燒香三拜。
接著皇後領著眾妃子上祭台:“列祖列宗,仙駕齊集。祖先福蔭,佑爾後裔。瓜瓞綿綿,萬世繁息。”
……
祭禮繁瑣,但有禮官步步安排,永宥倒也沒鬧出什麼笑話。倒是永憲,回程路上捂著肚子叫了一路,永宗也捂著肚子笑。倒是十分熱鬧。
永寧是跟著貞妃回宮的,見前麵笑的開心,麗嬪湊上來問:“誒六殿下,前麵你哥哥們說什麼呢笑的那般開心。”
永寧笑著道:“肯定是三哥哥肚子餓了。”
寧貴妃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畢竟永宗看起來更像容易肚子餓的人。芝麻綠豆大的事礙於身份不好發作,就說:“這還沒出太廟呢,鬧成這樣成何體統,四皇子也不知道規勸著點。”
淑妃眉心一跳,“規矩都是師傅教的自個兒學的,我瞧著五皇子孤苦伶仃,不也是矩步方行的?”
寧貴妃吃了個暗虧,發髻上華美的鎏金步搖晃得厲害,嘴裏卻說不出一句什麼來氣得麵色漲紅。
淑妃回了一嘴心裏暢快,領著人快步回宮去了。寧貴妃一口氣快喘不上來的樣子嚇壞了麥兒穗兒,趕忙好生把人勸走了。
隻留下其餘眾人麵麵相覷,隨後又一起笑了出來。